247 | 一九七、立誓(下)(1 / 2)

重生之暴君 赫连春水 3075 字 3个月前

247| 一九七、立誓(下)

一九七、立誓(下)

于淳谦的忧心并没有说出来,只深深的凝视着这个露出反骨真容的惊天骇地的孙女。

容德站在堂下,久等不到祖父出声,心下渐渐开始发冷,又生出不安,其他的小辈们在这个时候也大气不敢喘,因此书房看似空间饱和,却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压抑,如同山雨欲来般。

良久,就在容德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于淳谦终于打破了平静。

“陛下此人,但有雄才伟略,故继位以来,大胤自衰返盛,国祚再延。然而陛下穷兵黩武,任性多疑,视人命于草芥,百官如无物,纵有才能,恐误入凶途。天子一误,国自然误;天子出错,国自然乱,大胤看似前程似锦,盛世可期,却实如履冰,一国之运全在帝王一念之间。”

“祖父之意……”

于淳家人们个个都脸现惊惧,小辈们更是不敢相信祖父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于淳谦长叹一口气,看着容德眼露慈爱:“天下之事,不难于立誓,而难于誓而不行,汝可有决心”

“容德有决心。”

“即有决心,誓必行之。”

“是。”

“陛下暴政,太子仁政,陛下经年杀伐,唯予太子以温情,容德,既然有与太子并肩之决心,儿女情长便不可取,故汝当谨记汝非女郎,须立足于家国天下之大势,予太子所需之力,助太子劝诫陛下,怀仁施德,安民抚国,以策大胤万年国之基本。”

“不止容德,吾于淳氏上下,皆当警身立命,以天下为大,以百姓为先,是以于淳氏之根本也。”

“谨记族长警言,必不敢忘。”

全家大大小小全都肃容而立,听完此话后,俱都跪伏行了大礼。

于淳谦微微含首,望向窗外庭院不远处已经凋零但却骨干嶙峋的寒梅。

“阿颂,安排人手,他日试探一下陛下予太子殿下选择夫人一事。”

“是,父亲。”

大司马家的家族会议不长不短,邑相家的会议也同样在悄悄的召开,与大司马的担忧相同,邑相也觉得陛下行事越发戾气非常,更因为猜测到姬武要将儿子们放到火架子上烤烧进而可能一举铲除的举动而心惊不已。

他是文官,自己的儿子们走的也俱是文官之路,包括长史幕僚门客们聚在一起商议猜测武帝的这个举动时,商讨来商讨去,都下意识的有着文人的那份凡事还保留一份美好猜想的心思,最后反而并没有像大司马那般果决与勇进,对武帝的深意保留了一丝美好的幻想,但就试探武帝赐婚太子之事,亦也有一些想法。

百官们同样也有各式的猜测,成了派系的都各聚一堂分析着武帝种种行为的深意,但唯有一个猜测都大同小略:那就是太子殿下的位置竟然又进一步,与龙椅仅隔咫尺之遥,如此地位,如此宠爱,后继大统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陛下,此举,也是要他们向太子表忠心了啊。

后宫同样不平静,在得知儿子得到上朝机会的狂喜之后,江如夫人又如同浇了一盆冷水。

江家自七年前为武帝所憎,告老的告老、乞骨的乞骨,几年之间官场之上立足的小辈也只有那么两三只,且因帝憎都官不能升,朝上朝下缩紧尾巴窝成一团不敢造次,姬参的上朝让他们一喜,然后就是心惊胆惧。

世家总是不乏聪明之人,同样与大司马他们有着相同的猜测,当将这样的消息耗费了曲折递送给江如夫人后,江如夫人眼前一黑。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一直不敢去相信,可家人给予了她犀利的一击,撕破了她的掩耳行为,让她痛苦无比。

痛到了深处就是泣血,泣血过后就生出了无比深厚的恨。这恨不仅仅对自己曾经抱有爱意跟随的男人,也更是对那个令人无比讨厌的侍姬所生的贱儿姬苏。

当恨到了一定的程度,恨就不止是恨,而是杀意,想让对方碎尸万段的杀意。

姬参倒是淡然,可谁都没有看到他同他的母亲一样的痛苦不堪。

他以为父亲终于对他有了一丝亲情,然而姬苏再次出现朝堂之上的位置却如同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心上。

他的父亲对他并没有一丝怜爱,要的,不是他疯狂找死,就是要他双膝给他那位兄长跪下,伏下头颅永远的膜拜。

姬参坐在黑暗的夜里无声的又哭又笑,次日清晨他的总管卢顺进来请示洗漱才发现自己的殿下得了热症,病倒了。

雪片式的百官各家及后宫的监视密件被送到了武帝的案头,姬武姬霆一一看过,兄弟俩都不太高兴,姬霆更是杀气沉重,在暗卫们写下的那些“探陛下予太子殿下赐婚之事”上狠狠用朱笔画了大叉。

“都是一群有眼无珠货色!都该诛了!”

武帝并不说话,只嘴角微微噙笑,何总管站在殿外,突然听到殿内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一跳而起,随后就听到里头传出陛下的声音:“何总管,让人换张新案几来。”

他忙应下,差小侍们去开库拿新的案几,刚吩咐完就看殿下带着于淳将军出来,忙不叠的又跟上去。

可怜他一介宫廷内侍,因为伺候的主子喜欢策马,硬是练就出了一身好马术,紧紧的跟在武帝及将军身后一米开外回到了元和殿。

姬武进殿的时候姬苏刚喝过药,正温水漱了口在擦嘴,他忙大步上前夺了巾帛揽着姬苏肩头与儿子细细擦拭。

姬苏皱眉,有些反感姬武太过亲密和亲近,但他们那夜打了一架狠的,姬苏又因为太过愤怒怒及攻心,真正的生了场大病,眼下力气没力气,人也瘦削了不少,这会儿反抗的力道自己都知道软弱得不行,便冷着脸冷声道:“离吾远些。”

关上殿门隔绝了外人,姬霆也走了近来,正拭着药碗的残渣尝查味道与药材,闻言道:“喜汝爱汝,自然时刻想要亲近,阿苏,汝怎的这般可爱日日讲这样的话与父皇听。”

“……”姬苏想打人。

他伸手便打,没承想武帝高高大大,竟全不防备于他,让他一巴掌打到了脸上,只是姬武也并不是无偿让姬苏放肆,他甩了巾帛反手就在姬苏抽手之时扣住姬苏的手腕亲了上去。

灼热的鼻息与还带着凉意的唇肉碰触到自己的触感让姬苏非常不适的打了个冷颤,他恨恨的想踹,但迅速压下了自己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后逼自己无视手腕与掌心手指被舔弄的可怕感受,道:“父皇,吾等需要好生谈谈。”

被儿子踹打,甚至打脸,姬武姬霆一开始是大怒的,但姬苏气到极点吐了血晕过去时的可怕模样让二人当场心如撕裂了似的痛苦,因此这些天只敢将人拘着好生的养着哄着,却不敢过激的刺激,甚至于姬苏摆冷脸子两个人郁燥难安都忍了下来,也只有忍耐不住时才敢稍稍亲近一下,哪怕换来的是毒骂和踹打。

他们心里清楚,高压下的姬苏是不会与他们交心,只会逼得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说不得发狠孤注一掷,但他们同样也清楚,儿子也不敢真正的与他们撕破脸去,因为他们放了话,苏若敢死,便让十城五州的百姓为太子陪葬。他们父子三人抓着对方的软肋,互相折磨着,对立着,如同陷进了无法解脱的死局困境,谁也不能退,谁也脱不了身,一同困在无望的深渊里纠缠着又如同远隔天涯。

而这会儿姬苏突然说出要谈话的话来,二人脸上不显,但心里都是大喜非常。

能进行谈话,就表示有希望。

武帝再次亲了一下,声音都柔和下来:“如苏所愿。”

父子三人在案几前落座。

“大父小父。”姬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父皇们手掌天下至高权柄,各色美人只需您二人一声令下,便自有人源源送上,苏愚钝,实在不明白,明明父慈子孝,却弄得现如今局面”

“阿苏,汝虽年幼却自有宿慧,虽之前并无教导男女之情、事,汝瞧二位兄长,想必也朦胧有感。父皇确实要美人自有美人,但于为父,她等不过是有了性致发泄之物而已,情为何物,从前父皇并不知晓。”

回应姬苏的是姬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