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女声再度响起:“检测到外部干扰,系统重启认证程序。最终同步将在六十秒后重新开始。”
李维汉冷笑,抬手按下确认键。
高台边缘,X的呼吸变得急促,导线光芒愈发刺眼。
而我,缓缓抬起手,伸向胸口。
那里,那块父亲留下的老怀表,正剧烈震动,仿佛在回应某种血脉深处的呼唤。
表盖未开。
但我知道——
有些话,从来不需要说出来。
第223章 第三条路,通向谁的心(续)
倒计时重新开始:00:01:00。
每一声滴答声都像刺入骨髓的针。
空气凝固了,仿佛时间本身也被这个诡异的系统劫持了。
李维汉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容,手指再次悬停在确认键上,仿佛在享受这最后的审判前奏。
X的身体剧烈抽搐,导线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脑电波监测屏幕上的曲线疯狂跳动,几乎要超出上限。
“最终同步,不可逆。”机械女声冷酷地宣判道。
我不能再等了。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疼得厉害,但指尖却异常稳定。
我猛地从胸口掏出那块旧怀表——铜制表壳布满斑驳痕迹,玻璃上有一道细细的裂纹,就像我这些年来支离破碎的人生。
父亲临终前紧紧握着它,说:“小远,记住,有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我按下了侧边那个几乎被磨平的按钮。
“咔哒”
一声轻响,就像钥匙转动生锈的锁芯。
怀表没有报时,也没有音乐。
只有一段沙哑却温柔的录音,穿越了十年的时光,在这片死寂中缓缓响起:
“小远,别怕黑,灯灭了,心要亮。”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X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贯穿。
监测仪上的脑电波曲线突然扭曲,原本被压制的α波如潮水般反扑,覆盖了系统强制植入的同步频率。
他原本紧闭的眼皮剧烈颤动,突然——
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得近乎陌生的眼睛,没有程序的冰冷,没有被操控的混沌,只有被深埋多年、终于苏醒的痛苦与清醒。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昏暗的灯光,直直地落在李维汉的脸上。
“你……”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但却带着千钧之力,“不是我父亲。”
控制台爆出一串火花,警报声尖锐地响起:“认证失败!系统崩溃!核心协议终止!”
“不可能!”李维汉脸色骤变,猛地按下重启键,但屏幕已经全部变红,数据流疯狂乱窜。
他又按了一次,再按一次,毫无反应。
那台曾经象征着绝对控制的终端,如今只剩下一屏死寂的错误代码。
“你做了什么?!”他猛地回头盯着我,眼中是被困野兽的暴怒。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将怀表攥在手心。
那声音不是录音,而是钥匙——打开X记忆封印的钥匙。
他是我父亲当年参与“时间银行”早期实验的助手,也是被李维汉冒名顶替、囚禁了十年的亲生儿子。
他们用基因技术伪造身份,用神经同步篡改认知,但他们忘了——血缘的声纹,无法被算法复制。
“陈解码师!”我在心中默念。
几乎与此同时,控制台的备用端口突然闪烁起绿光。
远程接入成功。
陈信息解码师早已潜入系统底层,就等着这一刻。
她将那段声纹放大了十倍,逆向注入认证核心,用最原始的情感频率,击溃了最精密的科技谎言。
李维汉终于慌了。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直指X,然后缓缓转向我:“你们毁了一切!那就一起——”
话还没说完,头顶的通风管道“轰”的一声炸开!
一道黑影如猎豹般跃下,精准地一脚踢飞了手枪,紧接着一记肘击打在李维汉的脖子上。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瘫倒在地。
王训练官落地后,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冷冷地说:“你忘了,我也是从‘钟楼计划’逃出来的。”
阳光终于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农机站锈迹斑斑的屋顶上。
人群欢呼起来,相拥而泣。
肖潇然被从地下室救了出来,冲进我的怀里,浑身颤抖。
我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触到了岸边。
张联盟的镜头缓缓扫过每一张脸——老人、孩子、志愿者、电工、学生……他们满脸疲惫,但眼神明亮。
“这不该是结局。”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这应该是开始。”
我仰头望着远处那座百年钟楼,怀表静静地躺在掌心,指针停在11:59。
它没有响,也不需要响。
真正的交接,早已在人们心中完成。
这时,赵队长走过来,递给我一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火漆印残破,是陈世昌的笔迹。
“他说他知道一个地方,藏着周鸿涛最初的账本。”
我正想开口,目光却突然停住了——
信纸翻过来,背面竟然有一幅手绘的小路,蜿蜒曲折,尽头写着三个字:
第三条。
而那起点……竟然画在我家老宅的地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