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款是新来了一位市长,开欢迎宴会。说是宴会上要跳舞,我们陪舞的每人可挣一百元。谁知,这位市长不跳。”
“假装正经。”
“不过,这个人,让人一瞅啊,倒是一脸正气。”
“一脸正气狗屁这些当官的要是有能耐。先把咱们厂子救活。让我这男子汉上班干活,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呀这一天到晚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提什么日子啊
唉妻子不言语了。一声重重地叹息里,透出了深深的伤痛。
车子驶出市中心,拐弯抹角地,进入了一条两边长满松树棵子的小路。夜静静的。他们默默向前行驶,听着车轮下的冻雪被轧得吱吱咯咯地响。前面,是他们停产几年的矿山机械厂。厂房破烂烂的,在星光下显得灰白而凄凉。掠过这片厂区,便进入了一栋栋紧密毗连的平民小舍。这就是当代城市里的贫民窟━━棚户区。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家便住处这儿。这原本不是他们想长住的地方。多少年来,他们就幻想着有朝一日从这儿搬出去,住上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可是,没想到,就连这样的日子,也眼瞅着过不下去了。
车子进了小胡同。破铃儿一振响,小屋里的灯一下子亮了。
“妈”
孩子听见动静,欢快地喊叫了一声。
“哎”
妈妈心疼地答应了一声,不等到车子停稳,便哽哽咽咽飞快地冲进院子开门了。“妈妈,你,你别再上夜班了。爸爸天天去接你,我自己在家里怕”
不知情地孩子苦苦哀求着。
铁羽听到这儿,将车子狠狠地往墙角一摔,随即仰天长叹,悲愤的泪水汨汨流淌出来。
第一卷:官运亨通 第07章 荣登宝座
简朴的写字台上,堆积了形形色色的卷宗;红头文件、内参、请示报告、简报,期刊蓟原市所有行政事务的公文都到了最后的阶段,呈报坐在这儿的市长大人签署定夺。
看到这些个文案,我想起了老部长的写字台,那上面也是堆满了卷宗和要批阅的公文。外界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领导们拿着笔写写画画,以为这便是“坐官”的主要内容了。他们幻想这些文件一经批阅,便雷厉风行地执行下去,对社会命运的激流施加着多么巨大的影响了。
实际上,社会命运的潮流并不完全服从于官方文件。在大多数人情况下,它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流向它应当流向的另一些河谷的。
“啊,坐,坐”
在正式交接工作之前,老市长秦柏主人的身份招呼着我。
他一屁股坐在自己坐了多年的旋转椅子上,拉开抽屉,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不多的物件。然后,盯着那些陈积如山的文件皱起了眉头。
“喂,小霞”
他拿起电话喊了一声。
话音一落,一位身穿拖曳及地的是褶长裙的女职员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她看见我,礼貌地点点头,接着又娇柔地喊了一声“秦市长”
“把这些东西全清走。”
他指了指眼前的文件山,“告诉这些单位,庾市长上任了,有问题按新的程序请示汇报。”
霞低了头,朝桌子上看了看,两支胳膊伸向了文件堆,开始分类清理。
“喂,我介绍一下,这是庾市长。”
老市长站起来,冲我指了指。
“你好,庾市长。”
小霞抬头,大大方方地冲我伸出手来,“欢迎会上,我们见面了的。”
“她是政府机要秘书季小霞。”
秦市长说完,低冰重新翻腾起东西来。
“季小霞同志,我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我客气地说。
“庾市长客气,”
季小霞笑了笑,“请求关照的应该是我。”
季小霞抱起一大堆文件走开了,桌面儿上干干净净的,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了内容。
“庾市长,来,坐这儿。”
老市长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话语里一副临近退位时慷慨让贤的神态。
“老市长不必客气,”
我欠了欠屁股,“直呼我的名字吧”
“啊,庾明,嗯,怎么说呢”
他朝那空空的桌面儿上望了一眼,似是有很多很多的感慨。
“哦,庾市长,我想起一句古人的话说是惟王受命,无彊惟休,亦无彊惟恤。这是哪本史书上写的”
“好象是周书是召公劝诫成王的诰词吧”
我脱口而出。同时,感到,不读点儿古文,与这些老者对话是很难的。
“我呀,这班交的不怎么光荣啊。”
他有些伤感,伤感中透出隐隐的痛苦,“我交给你一个乱摊子啊”
“老市长,别这么说,你打了很好的基础。”
“基础,哈哈”
老市长摆摆手,“咱们搞行政工作,可不兴打官腔说句到家的话吧,现在,咱们市财政的家底啊,就像这张桌面,光溜溜喽”
我点点头,既然所话说到家,客客套套也就没有意思了。
“实际上,蓟原市可以搞得更好一些。”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