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摆脱靳擎屿。
有微风吹过,拂动外面的蔷薇花枝沙沙作响,秋千架也轻微地摇晃着,三月底,明明还不到蔷薇盛开的时候,可外面的蔷薇花藤上,一朵又一朵蔷薇花已经开始争芳斗艳。
不用想也知道,但是靳擎屿不知道怎么费心思搞来的品种,姜星杳的眼里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欣喜。
她怀念外公,这一片花圃,她本也打算亲自种蔷薇,睹物思人。
可这一片花园换成靳擎屿亲手种下的,就变成了无声无息扎向她的刺,迫使她一遍遍地想起之前的经历。
她并不阻拦靳擎屿在这里做文章,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别被对方这么点手段欺骗,动摇。
靳擎屿又对着姜星杳说了很多保证的话,得到的都是她不冷不淡的讽刺,到最后靳擎屿的声音放得越来越软,他几乎有点恳求地道:“杳杳,你听话一次,把沈明诉删掉好不好?”
姜星杳自然不可能同意,她道:“靳擎屿,你口口声声说赔罪,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
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影响我的社交?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
“杳杳,非要留着他吗?”靳擎屿又追问了一句,得到的还是姜星杳肯定的答案,他终于没再僵持,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秦江南就站在门口,看到靳擎屿,他就急不可耐地追上来质问:“你刚才和姜星杳说什么了?你没有在为难她吧。”
靳擎屿还没有说话,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对话,是女佣露西和房里的阿姨。
露西道:“那么好的蔷薇花,靳先生亲手种下的,就这么烧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阿姨说:“主人家的事,也用不到我们心疼,走吧,赶紧去清理一下。”
就像是为了迎合她们的话,有浓烟的味道涌入走廊,渗进人的鼻腔。
靳擎屿意识到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秦江南,快步朝着院里跑去。
十分钟以前,还尽态极妍的蔷薇花丛,现在已经被熊熊大火弥漫,就连秋千架上,都被火舌吞没。
火焰与浓烟,似是映透了半边庄园。
靳擎屿站在烈火之前,他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那扇窗,遮光帘依旧敞开着,身姿纤细的女人就站在窗前,和他遥遥对视,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欣赏她是怎么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把他两个月的心血付之一炬。
或许是浓烟作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靳擎屿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异样的感觉从喉间渗入心脏,让他几乎要窒息。
秦江南也追了出来,看着面前跃动的火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直接问:“姜星杳,这是你烧的?”
“是我。”姜星杳说,她回答秦江南的问题,目光却看着靳擎屿,“看到了吗?靳总,你的真心在我这里不值一提,我劝你早点死心吧,少做这种只感动自己的事。”
火光打在女人的脸上,衬得他那张从来清冷的脸好像多了温度,浓烟熏过来,带着滚滚热浪,却让靳擎屿如坠冰窟。
她可真是狠心啊,就为了向自己证明她的不在意,甚至不惜放了这样一把似能焚尽一切的大火。
靳擎屿一张脸无比颓败,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秦江南,时刻都有点儿心疼靳擎屿了。
虽然靳擎屿挺活该的,但想想他为了帮姜星杳还原望山庄园的蔷薇花丛,这两个月以来也是费心费力,结果就换来了一堆飞灰,怎么想都觉得可怜。
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着,姜星杳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她拉上了遮光帘,好像屋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不出片刻,就有低缓的琴音传来。
秦江南瞥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靳擎屿,他最后还是贱兮兮的道:“哎呀,瞧你日夜不休,辛苦劳作,原来只是为了一场感动自己的大戏啊。”
靳擎屿冷哼了一声:“秦江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还不是比不过姓沈的过来两天?”
秦江南嘴角的笑意成功因为靳擎屿两句话消失了,他道:“我为什么没成功,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捣乱?
要不是你非横插一脚,小爷怎么可能让姓沈的钻了空子?
辛辛苦苦准备的礼物,被正主亲自毁掉,你还有脸留下来吗?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