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满了公寓的客厅,驱散了夜的阴霾与激烈纠缠留下的气息。
王迁先醒来,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沉睡的阿雅。她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但苍白的脸上倦意深重。他没有惊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阳光有些刺眼,他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起身为她掖好被角。
他简单地洗漱,然后去楼下的便利店快速采购了几套适合阿雅尺码的便装,从内到外,还有崭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他挑选的衣物风格简洁舒适,没有过多花哨。
当他提着纸袋回到公寓时,阿雅已经醒了,正拥着薄被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出神。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戒备,但在看清是王迁后,那戒备又迅速消散,化作一种复杂的平静。
“醒了?感觉怎么样?”王迁将纸袋放在她身边,“给你买了些换洗的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阿雅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都是质地很好的棉麻衣物,甚至还有贴身的內衣裤,尺码竟然大致不差。她的耳根微微泛红,低声道:“谢谢。”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医院看看诺帕。”王迁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安排。
阿雅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她拿起衣物,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连日的疲惫、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昨夜残留的痕迹。阿雅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眼神有些恍惚。昨夜的一切如同梦境,但身体残留的酸痛和心底那丝奇异的安定感,又在提醒她那是真实发生的。
当她穿着王迁买的浅灰色亚麻长裙和白色T恤走出浴室时,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少了几分杀手的凌厉,多了几分寻常女子的清丽柔弱。
王迁看着她,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恢复平静。“走吧。”他拿起车钥匙。
特区首都医院的ICU病房外,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小诺帕身上依旧连接着不少仪器,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呼吸平稳,正在安睡。主治医生告诉他们,孩子恢复得比预期更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再过一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阿雅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眼眶微微发热。她隔着玻璃,久久地凝视着那个脆弱的小生命,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王迁站在她身边,默默陪伴。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他会好起来的。这里的孩子,都会好起来的。”
离开医院,王迁并没有直接带阿雅回公寓,而是启动了车子,汇入了特区清晨的车流。
“带你随便转转。”王迁说道。
阿雅没有拒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投向窗外。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传说中的“第五特区”。街道宽阔整洁,高楼林立间夹杂着充满设计感的公共绿地和现代艺术雕塑,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一种积极而笃定的神采。与她以往潜伏的混乱都市或边缘地带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秩序、活力与……希望的气息。
王迁将车开得不快,偶尔会指着窗外的一些标志性建筑简单介绍几句:“那是风驰前沿的试练场……那边是联合开发基金会大楼……前面是特区文化艺术中心……”
他的介绍言简意赅,没有炫耀,只是陈述。阿雅静静地听着,目光掠过那些充满未来感的建筑,心中对这个男人和他所效力的地方,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车子最终在一条滨河景观大道旁停下。王迁带着阿雅下了车,沿着河岸缓步而行。清晨的河风带着水汽和草木的清新,吹拂在脸上,十分惬意。有不少市民在此晨跑、散步,气氛安宁。
走着走着,王迁很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阿雅的手。
阿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尖微缩,但最终没有挣脱。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着常年握枪留下的硬茧,粗糙,却温暖而有力,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