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不再讲究证据链的完美,不再顾忌官场潜规则。但凡有嫌疑,有劣迹,曾与他对抗或试图阻碍书院者,皆在其清算名单之上。
他用最酷烈的手段,强行撕碎了笼罩在江南官场之上的那层保护网,让所有潜在的敌人明白,与我为敌,代价就是身死族灭!
第三把火,也是最具争议的一把火,烧向了学术的垄断。
借着血案引发的同情与皇帝支持的东风,姜淮悍然以总督身份颁布《劝学新令》。
命令规定:江南各州府县学,必须拿出至少三成名额,招收通过“实学”考核的寒门子弟;
各地官藏典籍,需向清流书院及通过审核的寒门学子开放抄录;严禁任何书院、学社以出身为由,拒绝学子入学。
同时,他利用抄没贪官、黑道所得的巨额财产,
在江南各主要州府,设立“清流蒙学堂”,免费招收贫苦孩童入学启蒙,所学内容,同样是经世致用与圣贤之道并重。
此举如同釜底抽薪,直接动摇了世家通过垄断教育资源维系其地位的根本!
短短数月之间,整个江南官场、江湖、乃至文教领域,被姜淮用铁与血彻底清洗了一遍。
反对的声音不是被肉体消灭,就是在这雷霆万钧的打击下噤若寒蝉。
清流书院的门前,终于不再是危机四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奔的寒门学子,以及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与希望的全新秩序。
这一夜,姜淮再次站在书院最高处,俯瞰着脚下逐渐恢复生机的扬州城。
亲信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江南……已初步肃清。只是,如此酷烈手段,朝中非议极大,恐非长久之计。”
姜淮望着远方黑暗中依旧闪烁的几处世家宅院的灯火,那是尚未完全臣服,暂时蛰伏的对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你以为,我们是在与谁争斗?”
他自问自答:
“我们是在与延续了数百年的规矩斗,与盘根错节的利益斗,与人心中那点自私与怯懦斗!”
“温良恭俭让,换不来海晏河清。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这江南的天,不是求来的,是杀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至于非议?骂名?后世史笔如铁,是功是过,任由后人评说。”
“我姜淮,但求问心无愧,但求……为这天下寒门,杀出一条血路!”
夜风吹动他官袍的衣袂,猎猎作响。
此时的姜淮,已不再是那个初到江南、意图以律法革除弊病的钦差。
他已成了一把出鞘必见血、横扫一切障碍的霸者之剑。
江南的痼疾,被他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强行剜去。
而帝国的风暴,也因他这酷烈的手段,进入了下一个更加莫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