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提前捉住了手腕。
这个吻,带着一丝霸道,一丝惩罚,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一吻结束。
程昼松开她,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
“这才像点谢礼。”
陆优反应过来,又羞又恼。
“程昼!你!”
程昼却已经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
“走了。下次道谢,记得带点诚意。”
留下陆优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失序,唇上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
而医院里。
商芜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睡去。
陆让守在她的病床边,寸步不离。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保护欲。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的妻儿。
任何人。
陆优猛地推开程昼,心跳如擂鼓。
唇上灼热的触感挥之不去。
“你……你混蛋!”她气息不稳地骂道,脸颊绯红。
程昼看着她羞恼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收敛。
“走吧,不是担心商芜吗?”他适时转移话题。
陆优这才想起正事,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医院。
程昼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赶到医院产科楼层。
走廊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远远就看到陆让独自站在抢救室门外,背影僵硬得像一座石雕。
陆优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过去。
“阿让!阿芜怎么样了?”
陆让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出血……没止住。”他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她……突然休克了。”
陆优倒吸一口冷气,腿都有些发软。
程昼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会这样……”陆优声音发颤。
“别慌。”程昼沉声安慰,目光看向抢救室亮着的灯,“医生还在努力,结果未必是坏的。”
他的话像是一根浮木,让濒临崩溃的陆让和陆优稍稍抓住了一点力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治医生面色沉重地走出来。
“陆先生。”
陆让立刻上前,声音紧绷:“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严肃:“出血暂时控制住了,休克也缓解了。”
陆让刚松半口气。
医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胎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母体也极度虚弱。”
“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选择。”
医生拿出了一份知情同意书。
“有一种特效药,可以强力抑制宫缩,稳定胎盘,用上它,胎儿有极大的希望能保住。”
陆让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但医生的话锋陡然一转。
“但是,这种药对母体的伤害非常大。”
“它会严重损害产妇的肾脏功能,导致产后身体极度虚弱,很难调理回来。”
“并且,百分之百会导致子宫永久性损伤,意味着……陆太太以后,再也无法怀孕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陆让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用药呢?”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遗憾:“如果不用药,以陆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胎儿……恐怕保不住了。我们会尽力采取温和方式,将对母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是一个残酷的二选一。
要孩子,还是商芜未来的健康和生育能力?
就在这时,护士匆匆出来。
“陆先生,陆太太醒了片刻,神志不太清,但她一直问……孩子……保不保……”
陆让的心被狠狠揪紧。
他透过门缝,看到商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眼神涣散,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她在问他们的孩子。
陆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的痛楚。
他看向医生,声音低沉却清晰,没有一丝犹豫:
“不用药。”
“保大人。”
“我要我太太平安。”
医生似乎并不意外这个选择,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
陆优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
她紧紧抓住程昼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程昼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医生转身要进去。
“医生!”陆优突然开口叫住他。
医生回头。
陆优擦掉眼泪,语气异常冷静和坚决:“医生,麻烦您,还有里面的护士。”
“请统一口径。”
“就告诉阿芜,是胎儿本身情况太差,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是因为没办法,才不得不放弃的。”
“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是阿让做了选择。”
她看向陆让。
陆让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无法想象,如果商芜知道是他“放弃”了孩子,她会多么痛苦和自责。
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
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
经过一番紧张的治疗,商芜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被推回病房时,她依旧虚弱不堪。
麻药过后,她彻底清醒过来。
手下意识地摸向平坦的小腹。
那里空荡荡的。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瞬间空洞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枕头。
“孩子……没了……是不是?”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绝望的重量。
陆让心如刀绞,上前紧紧抱住她。
“阿芜,对不起……是我们和这个孩子缘分太浅……”他声音哽咽,“你还年轻,养好身体最重要……”
商芜任由他抱着,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