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和过敏的反应来势汹汹,陆让意识开始模糊。
放不下?
会痛?
商芜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拨通千珏的电话。
商芜看着陆让痛苦地蜷缩下去,脖颈上的红疹越来越明显,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千珏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静:“喂?”
“陆让在我酒店房间!他喝酒了!过敏很严重!”商芜的声音因为惊恐而急促“快带药过来!”
电话那头的千珏显然也大吃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
“我马上到!尽量让他保持平稳呼吸!”
电话被挂断。
商芜丢下手机,跪倒在陆让身边,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脸色和急促的喘息,吓得脸色煞白。
她只能徒劳地拍着他的脸。
“陆让,陆让你坚持住!千珏马上就来了,你别吓我!”
度秒如年的几分钟后,房门被猛地推开。
千珏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专用药。
他一眼看到地上的陆让,和跪在一旁泪流满面、衣衫略显凌乱的商芜,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但他什么也没问,立刻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喂陆让服下药片。
药物的作用下,陆让的痛苦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呼吸渐渐平稳,意识却彻底陷入昏沉。
千珏这才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向商芜,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质问和厌恶。
“你到底对少爷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个样子!”
商芜被他看得浑身发冷,狼狈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他喝了酒,突然……”
“突然?”千珏打断她,眼神里的讥讽更深,“自从你再次出现,少爷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情绪失控,现在竟然还碰了会要他命的酒精!商芜,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请你离少爷远一点!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商芜沉默。
她看着昏睡的陆让,“对不起……”
商芜哑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她猛地抓起床上的包,冲出房。
夜晚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千珏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离他远一点……
对,必须离他远一点。
只有这样,他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才能安全。
可是……今天这样,算彻底了结了吗?他醒来后,会不会又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放不下”找过来?
不,不能这样。
必须让他彻底死心。让他厌恶她到骨子里,连想起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商芜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再次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外,千珏正安排人将昏睡的陆让扶到床上休息。看到去而复返的商芜,千珏的脸色瞬间沉下:“还回来干什么?”
“等他醒了,我有几句话跟他说,说完我就走,永远不再出现。”商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千珏想赶她走,但看了一眼床上眉头紧蹙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的陆让,最终还是冷着脸默许了,自己则守在套房外间。
几个小时后,天快亮时,里间传来轻微的动静。
商芜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让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带着病态的虚弱。
他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里面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切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
他看到商芜,瞳孔微微一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商芜却抢先开口,语气是她精心练习过的、极致的轻蔑和冷漠,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醒了?酒还没醒吗?”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昨晚你发酒疯的样子,可真是难看又无趣。”
陆让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商芜仿佛没看到,继续用最伤人的话语凌迟着他,也凌迟着自己:“我真是受够你了,你知道吗?我当初接近你,就是看中了你是玉家继承人,人脉广,势力大,不然你以为你这种性格阴沉、刻板无趣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她看到陆让的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手背青筋暴起。
“现在好了,你我闹掰了,你对我也没用了。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吗?求你像个男人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别再来纠缠我行不行?我看到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反胃!”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向陆让。
陆让的脸色从苍白变得铁青,又从铁青变得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的最后一丝迷茫和痛苦被恨意所取代。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陆让才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滚。”
商芜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她成功了。
她如愿看到了他眼中彻底的厌恶和死心。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副厌弃的表情,甚至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