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舱室自毁引发的能量风暴,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巨石,短暂的剧烈沸腾后,是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刺目的蓝光已然熄灭,只留下舱室残骸上跳跃的、不稳定的电火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混合了臭氧、熔融金属和某种有机物烧焦的刺鼻气味。
林馨的身影在爆炸的余波中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推出,踉跄着撞进峡谷深处一片更加浓稠的、泛着诡异磷光的锈蚀雾气中。她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气息,被她强行咽了回去。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是被飞溅的灼热金属碎片擦过的伤痕。体内力量因刚才的爆发和强行催动守望者遗物而几乎枯竭,如同被掏空的容器,只剩下底层些许黯淡的银光在艰难流转。
但她不敢有丝毫停留。
规则方舟那冰冷的、如同亿万根冰针锁定灵魂的“视线”,仅仅被那自毁冲击干扰了不到三秒钟,便已重新稳固,并且……更加锐利,更加……专注。那不再是之前那种俯瞰全局的、程序化的扫描,而是带着明确目标的、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凝视。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片绝对秩序的规则力场,正以一种超越物理速度的方式,沿着峡谷复杂的地形,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她所在的区域蔓延、渗透而来。所过之处,连那些狂暴的金属血肉怪物都仿佛被瞬间“静默”,僵立在原地,成为了这冰冷秩序的一部分背景。
他来了。
没有怒吼,没有宣告,只有规则层面无声的、无可抗拒的推进。
林馨咬紧牙关,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心灵的震颤,强迫自己站起来。她看了一眼怀中,那本兽皮日志依旧完好,紧贴着她胸口的规则碎片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仿佛在呼应着她剧烈的心跳。这是她唯一的筹码,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真相与希望的脆弱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