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剑身铭文的那一刻。
王承嗣倏然瞪眼,随之变色。
‘居然真的是梣?!’
上古有木,直通天庭,其名为梣,登之可成神!
这是世间第一条登天之路,也曾是唯一一条登天之路。
在梣木之后,才有建木、寻木之起,并作天路,可皆被曦神焚毁,只余周山。
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这.这和那两枚印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难怪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毕竟这是比水火大战都早的浩劫了。
那一战,所有古籍,皆只有四个大字——八荒陆沉!
怔忡许久,王承嗣方才回神。
不得不说,这一次,他比前两次强上太多了。
只是在短暂的震撼之后,便恢复了过来不说,还强压着心头惊悸勉强坐在了旁边。
就是下去的那一瞬间,不是腿部收力,而是直接瘫上去的。
勉强扶住了椅子后,正想着如何给杜鸢说道的王承嗣,在转头看向杜鸢之时。
恍惚间,他竟是觉得三位爷好似重叠在了一起。
佛爷是,道爷是,老爷也还是。
虽然片刻之后,三人便逐渐清晰分流,但这片刻的恍惚,却是叫他心头猛然惊醒!
然后,他就惊醒错了方向.
不对,这三位爷既然互相认识,且交情匪浅,如今佛爷在山,道爷在水,老爷更是持了梣木顶天
加上三位如此特殊的身份和此前疑似自立门户的表现。
难道真的不是对三教现状感到不满,欲要革新?
可若不是,那就是就是
王承嗣茫然看向杜鸢,继而张大了嘴巴——那就是要对三教祖师取而代之?!
就算真的对三教现状感到不满,以他们的身份地位,革新也该是从内部做起,由上到下。
哪里能这般自立门户的?
自封西天,另起一宫.还有这位老爷更是疑似重立文脉。
前两个还能说是分流,最后一个若是真的,那就真是对着干了。
这一刻,王承嗣只感觉自己的喉舌在嘴门死命打转,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挣扎犹豫许久,他终究是没敢问杜鸢对至圣先师可是有什么不满。以至于要如此作为。
一是怕想错了被打死,二是怕想对了被打死。
但他更不敢就此带着一大家子人茫然等在原地,仍由天下风波推搡拍打,最后不知道死在那一朵浪花
嘴唇疯狂颤抖之下,他总算是憋出了一个不那么激进,却又分外合适的问题:
“敢问前辈,对如来是何看法?”
如来者,是佛教中对已觉悟者的尊称,意为“乘如实之道而来成正觉“,并非专指某一个体,而是一切佛陀的十大名号之一。
不过这只是经学上的说法,实际上,如来一般都代指释教第一位开悟者,也就是.
而对于这个问题,杜鸢却是恍惚一瞬。
感觉自己梦回小西天!
以至于又听见黄眉一边绑着个功德轮,一边对自己喊着什么‘信什么狗屁如来,不如我自己来!’
然后叫自己一棍子敲死。
端坐良久,杜鸢方才会心一笑,继而说道:
“可能是不如自己来?!”
此话一出,王承嗣:
信如来,不如自己来???????
这一刻的王承嗣,只觉得山呼海啸,天崩地裂,不外如是!
天旋地转之中,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听到这般大逆之言!
但这不可怕,古往今来,狂徒无数,最后全做了他人笑柄。
可今日不同啊!
今日言此之人,当真有那个可能!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卡中间算什么?又该怎么办?
是而下一刻,杜鸢便又瞧见王承嗣王公子,好似前两次一般从座椅之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瞪大双眼瞧了自己一眼后,便又是一句“噫——!”的,便直勾勾的栽倒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公子,杜鸢万般无奈的苦笑一句:
“怎么回回都这样啊”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后,杜鸢系好老剑条,随之把等在外面的崔实录叫了进来。
一经入内,便听见他惊呼道: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杜鸢一边把王承嗣扶到椅子上,一边对着崔实录交代道:
“放心,他没什么大碍,就是应该是被吓到了,你啊,回头等他醒了就算了,我这次也不交代他什么了,你回头就记得告诉他说,他啊,最好去一趟白玉桥前的酒肆一回。”
上次交代一句,这家话好像就跑偏了,这一次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哪儿有个老前辈,他应该见一见,当然,他也可以不去。至于具体如何,全看他自己,就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们这些外人,只能插嘴到此!”
崔实录听的一脸茫然,但既然是杜鸢的吩咐,他自然赶忙拱手道:
“仙长放心,我一定把话原原本本的交代给表兄去!”
见他好好记下了,杜鸢便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先行告辞了。”
“仙长慢走,我送送您。”
带到一仙一人离去。
留在原地的王承嗣恍惚间,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山门。
看着熟悉的一切,他迷迷糊糊的朝着祖师堂而去。
在这儿,他没看见历代掌门的牌位,更没看到任何一个师兄弟,以及师父.
这儿只有他的师祖一人。
当他踏入祖师堂,他的师祖便是满脸复杂的看向了自己。
双方沉默对视之中,只听得殿外啪嗒一声,他家祖师堂的牌位竟是摔了下来,砸了个稀趴烂。
至此,二人愈发沉默至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