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川准点下班, 他买了点东西拎到长缨家里。
梁明光瞧着有些奇怪,“你有长缨家的钥匙?”
“她有时候出差没空,就让我来帮忙遛狗喂喂猫。”
“我以为她会喊秘书帮忙。”
家里这会儿没人, 徐立川熟门熟路的把东西放到厨房,“杨秘书和刘扬都有家庭, 她哪能总使唤人啊。我跟小陈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嘛,不过小陈最近在追求苗花姐,说不定有戏。”
梁明光前天在长缨办公室看到了陈彪, 他认真回忆那张有点稚气的娃娃脸,“他多大?”
“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来着,不过我瞧他还挺坚决的。”
梁明光不太看好,“之前苗花去广交会的时候, 还有外国人跟她告白呢,我瞧她不见得会再婚。”
“之前长缨还嘟囔着不结婚呢, 遇到合适的不也结了吗?看他们缘分呗。”徐立川觉得结不结婚的纯粹看个人意愿。
想结婚的找到合适的就结,不想结婚那就努力工作嘛, 人得想得开。
梁明光觉得这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可看到徐立川在那里没心没肺的跟长缨家的小黄狗逗着玩,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正说着, 娄越回了来, 大包小包的拎了许多东西,看得徐立川发懵, “你这是把百货公司搬过来了?”
娄越笑了笑跟梁明光打招呼。
梁明光连忙伸手,他在欧洲那边都迅速适应, 和那些金发碧眼寒暄起来游刃有余的一人, 这会儿却有些不敢直视娄越的眼睛。
“辛苦了,长缨过会儿才能回来, 你和立川先说话。”
“别拿明光当外人,我来帮你做饭。”徐立川是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留下梁明光站在客厅里,看着一点不怯生的大黄,他蹲下来跟小狗打招呼。
“你是长缨养的狗,她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啊。”
大黄十分欢快地舔着梁明光的手心,一副舔狗做派。
长缨回来的时候晚饭刚准备好。
饭桌上摆满了菜色,这让长缨心生感慨,“看来我往后要多请人回家吃饭才行,这样娄团长才会给我做大餐。”
梁明光觉得奇怪,娄越不是师长吗?怎么长缨这样喊他,犯错降了职务?
再去看娄越却没有要纠正的意思,手刚碰到椅子,长缨已经过来,他往后拉椅子,长缨顺势坐下,这让梁明光想起了小时候他老爹总是咳嗽一声,母亲就会把筷子分发给大家开始吃饭。
有那么一瞬间,梁明光明白为什么徐立川会那么说,他真的把长缨照顾得很好。
机械方面的事情梁明光不太懂,大部分时间都在听长缨说,“……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按照明光的说法那边基础建设被毁坏的厉害,供电供水肯定是大问题,水的问题咱们没办法……其实也有办法但是太麻烦咱们先不搞,但是电的问题你是学机械的还不能搞这个?”
搞个家用的汽油发电机,那边最不缺油嘛,随地都是油气资源,不怕这发电机在当地不适用。
“不是不能做,但是我又怕做出来那边仗打完了,咱们这东西就白做了。”
“不会。”
开口的是娄越,“那边会继续打仗的,你放心做就是。”
术业有专攻,徐立川听到这话放下心来,娄越这么说了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倒是梁明光不解,“你们军区得到消息了吗?”他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似乎太冒昧,“当我没说。”
娄越给长缨夹了一块小酥肉,“越战之后,美国的军火商需要新的战场,两伊那边最合适。”
梁明光这下明白过来,“长缨跟我们说过,美国就是靠两次世界大战卖军火起家的。”
好像还提了美国的政体什么的,不过他当时听的不算多认真,就只记得卖军火起家这事。
娄越笑了下,“傅主任真是个好老师。”
长缨瞪了她一眼,嫌弃他忽然间这么大庭广众的不正经,“这场仗得打上些年头,战争很花钱,你看国际油价涨那么多就知道两伊那边又不缺钱,美国军火商得了好处自然不会让这战争轻易结束,不然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立川你还是要尽快弄出来才是,早点做出来也能投产赚钱。”
徐立川连忙应下,“知道,你放心。”
其实长缨没什么不放心的,娄越的话无疑给徐立川打了一剂强心针,他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自然晓得时间效率金钱这其中的关系。
“这汽油发电机咱们不止能用到两伊战场,回头你还可以往非洲那边售卖。”
这个售卖方向让梁明光迅速意识到长缨的想法,“那边矿藏资源多,咱们可以用发电机换矿产。”
就像是长缨当初用那稀土冶炼设备来换非洲当地的一些资源似的,就是各取所需嘛。
“咱们是内地城市,换矿产不合适,不过回头可以跟首都那边合作,到时候长缨你也可以顺势和首都那边搭上关系。”徐立川想得更长远些。
梁明光说得多,长缨固然不会委屈自己,可是总有人给她难受。
既然她想着继续走下去,也势必要给自己找一些人脉才是。
当年在大湾村时,长缨管理着知青经营着这些人脉,但现在那些知青混得比长缨还好的也没有。
还是得往上找。
最好就是在首都找嘛。
长缨闻言笑了笑,“吃饭。”
倒是梁明光给老乡竖大拇指,不愧在长缨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想得可真长远。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晚饭过半,长缨发现娄越今天有点沉默,她刚想要问怎么了,就看到娄越起身去拿了瓶酒过来。
之前梁明光还想着把人给灌醉,不过现在瞧到这白酒他就怕自己喝多了回头丢人。
长缨不解,笑着问道:“有什么好事要喝酒庆祝?”
娄越看了她一眼,“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他咬下塞子,给立川倒了一杯,“时间还不太确定,你也知道她这人什么毛病,跟别人说我也不放心,就麻烦你多照看下。”
徐立川看着一饮而尽的人,有点懵。
娄越这是怎么了?
长缨也奇怪,但很快她心中就有了答案。
等着送走了立川他们,她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夜间的凉风吹走了身上的酒气,长缨这才往楼上去。
家里已经收拾好了。
娄越正抱着乌云踏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小猫咪身上。
尽管被剃毛成了无毛猫,但有九条命的小东西很快身上覆盖了一层绒绒的毛,如今一身短毛总让长缨想起娄越的胡茬。
他已经刷了牙,身上酒气没那么重。
只是整个人被低落情绪所围绕。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娄越看着倚在肩膀上的人,“没有,可能要看那边情况。”
这场战争把娄越也卷了进去。
“其实上次打仗的时候咱们一开始吃了点亏。”
新兵二线军团上战场作战,经验缺了些,再加上不太适应那边气候,前期有些伤亡。
抗美援朝的立国之战后,国内很少有这样大规模的战事。
这次两伊战争,国内很快就做出指使,一是趁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出售一些军火,二则是军委派人去两伊战场学习。
当然派过去的以低阶军官为主,但总要有个带头的。
娄越就是那个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