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上通明,各家各户都在庆祝,像过神诞节一样庆祝。
新的皇帝代表一个新的时代,尽管名利场上的面孔时常更新,可更新就代表希望,代表淘金之旅上的换乘站。人们在这里聚集,用圆滑的言辞和事故的手腕来往周旋,有些为了混口饭吃,有些为了活得更滋润,还有的为了转瞬即逝的高官后禄。
“您您时候回来的”菲力普边说边接过亲王殿下递上来的手帕。
“刚回来可找不到你”奥斯卡冷冷地说,他又瞪了伯爵一眼。“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和那些蛀虫一样的家伙在羞辱我的妻子”
菲力普只得苦笑,他已经不想向亲王殿下解释什么了。
“那些人并不是蛀虫”菲力普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或者说他们曾经不是”
“不是蛀虫是什么”
伯爵唏嘘一声,“那些人里有财政部最好的会计师、有享誉国际的学术权威、有”
“我不想听这些”奥斯卡打断了对方的话。“再说我刚才看到的可不是这些人,我看到的只是一群人世不醒、糜烂下作的嫖客。”
菲力普不说话了,他也是其中之一,曾经的皇帝机要秘书,现在的酒鬼、嫖客,仗着积蓄抱着女人穷欢乐的可怜虫。
“如果对帝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声说出来就行了避世买醉、自甘堕落是伪君子和懦夫才会做的事。”奥斯卡用不屑至极地语气敲打着古里安伯爵。“财政部最好的会计师享誉国际的学术权威真是算了吧在我看来那样张牙舞爪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发牢骚之前要先问问良心。你们为帝国做过什么然后再看帝国对你们做了什么”
“我为帝国和皇室付出的心血还算少吗”菲力普突然大声嚷嚷起来。“我在大学毕业就进入三世陛下地幕僚团,从一个普通文职人员一点一滴、实实在在地做了起来,别人五点下班我就忙到九点,别人跳舞消遣我在检验当日的工作,我成了陛下的机要秘书。这是幸运吗这是我血汗和苦修士一样的劳动换来地”
菲力普剧烈地喘息,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车窗外地大街。“看看都林看看首都贵族他们凭借祖荫挖墙角、挖关系、挖帝国的税收、挖帝国的俸禄而我呢我无能为力却能坚守为官为臣的道德我没收过一份贿赂,没染指过帝国的一草一木三世陛下笑我傻,可我不傻我知道他在勾引我的妻子。但我还是对他忠心耿耿,我不是为了头衔、也不走为了光宗耀祖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自己能为帝国贡献一点心血走一种荣誉。陛下地一个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偿我再不指望其他”
古里安伯爵收回颤抖的手指,他顾然靠进车座。“殿下,您一直在外,您不知道首都官场和这方贵族已经败坏到什么地步了”
奥斯卡用隐含深意地目光打量着正当壮年的伯爵,“能为我举个例子吗”
“呵呵”菲力普惨笑了一声,“前些天我父亲来信了。他说首都的一位大员在南方明码标价,买卖政府公职,父亲问我有没有这件事您猜我是怎么回信的”
奥斯卡摊开手。菲力普将头撇到一边,“我替帝国感到悲哀,我就对父亲说,这都是谣传可我父亲却说。那位大臣真地带着好几车金币和几位接到新任命的官员回都林了”
奥斯卡紧抿着嘴唇,他对都林的荒唐也听说过一些,可他是军人,他只知道近卫军的境况似乎还干净一些。
“还有”只菲力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点着税务部大楼。“您听说过城市人口增长税吗”
奥斯卡摇头。
菲力普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出来恐怕您不信,在过一阵子,您要是想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同房同床的话就要上税了”
“我的天这是谁想出来的”奥斯卡瞪大眼睛。
“新上任的税务大臣”古里安伯爵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不会算术,但在设计这些巧立名目的花招时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帝国历史上任何一位税务大臣都比不上他除了城市人口增长税,还有大小便调节税、冬李燃煤税、夏李乘凉税、婚礼税、丧葬税、孕妇有生育税、寡妇有独身税、光棍儿有寻姻税,哦对了那些乞丐那些乞丐”
前皇室机要秘书一边叫唤一边指点着窗外的大街,“您听说过乞丐和流浪汉要缴税吗”
“从来没听说过”奥斯卡近乎呆滞地摇了摇头。
“现在有了”古里安伯爵轻佻地哼了一声,“个人所得税这些都是随着女皇加冕陆续出台的税务新举措”
“菲力普,咱们实话说了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深打量着帝国亲王的面孔,菲力普古里安的气势和音量都低了下来,“我只是想说阿莱尼斯公主殿下若是不能扭转这种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只知道未来的女皇陛下若是不采取有效的措施扭转帝国现状,那么神圣泰坦就会变成一头腐臭的狮子,先是国家政府、然后就是军队,再然后就完了”
奥斯卡轻轻摇头,他也将面孔转向窗外,窗外是都林斯科持大教堂,夜幕下将高大的尖顶宫殿映得通红,无数宫廷侍从打扮的人仍在进进出出的忙碌。新女皇的加冕典礼就要在这儿举行了,这容不得半点疏忽和亵渎。
马车经过教堂。守卫在教堂附近地近卫军士兵齐齐向帝国亲王致敬,奥斯卡想到他的阿莱尼斯,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自信,就是她的眼睛已经被一层迷雾般的光影掩住了。奥斯卡想要看清妻子的真实心意,但他发现自己有些猜不透。
在刚刚抵达都林地时候。迎接亲王殿下的自然是妻子的拥抱,可亲王发现围绕在妻子身边的都是一些生面孔。不见了聪明伶俐地保罗杰沃克,不见了侍奉皇室一胆赤诚的菲力普古里安奥斯卡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妻子在孤立他。他觉得妻子在追寻一些不着边际地东西,可他又说不清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很疑惑”奥斯卡转向身旁的伯爵。“在南方,你为什么会帮我你应该猜得到我想在南方干什么”
菲力普有些警惕地望着亲王殿下,“您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奥斯卡耸了耸肩,“因为你若是真对莫瑞塞持皇室忠心耿耿,就应该提醒三世陛下留意我在南方的举动,而不是为我提供帮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您真的”菲力普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