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谷雨润如酥,药膳馆的后院新支起的竹架上,纱布滤袋缓缓滴着乳白的浆液。郑淮安提着陶瓮从磨坊走来,瓮中豆乳浓稠如脂,泛着细密的气泡。河南青皮豆。老人将豆乳倒入杉木桶中,浆色微青,透着中原沃土的浑厚。
小林捧着石臼进来,臼中盛着新炒的糙米,米粒焦黄,散发着糊香。江北旱粳米。她将糙米倒入烘炉,米香渐渐浓郁,带着灶火的温暖。我取过几粒轻捻,米粒酥脆,透着阳光的味道。
豆要文火慢烘。郑淮安执竹铲,将豆粒在铁锅中徐徐翻烤。豆粒在锅中轻轻爆响,如雨打芭蕉。火要柔,翻要勤,色匀而香透。豆粒渐渐金黄,豆香愈发醇厚。小林盯着锅中的变化:上次我烘的豆苦了。
磨浆最是关键。石磨缓缓转动,烘香的豆粒徐徐加入磨眼。郑淮安推磨手法沉稳,如老僧入定:重则出焦,轻则不出油。豆糊从磨缝渗出,褐黄浓稠,如蜜流淌。小林试着推磨,却总是快慢不均。心随磨走,气随浆流。我示范,如溪水漫石,绵绵不绝。
滤浆需要耐心。豆糊倒入棉布袋,袋口扎紧。郑淮安执木压板轻压,浆液从布缝渗出,油润浓稠。压要轻,时要足,油尽方止。豆乳在盆中渐渐沉积,泛着琥珀的光泽。老人执勺舀起:浆浓挂壁,方是时候。
发酵讲究火候。豆乳入陶缸,加入酒曲轻轻搅匀。郑淮安执竹棒徐徐搅拌:曲要匀,气要通,酸香方生。豆乳在缸中微微起泡,如春泉涌涌。老人俯身细闻:酸香清正,无杂味。
煮制考验功夫。发酵好的豆乳入铜锅,文火慢熬。郑淮安执长柄勺不停搅动:火要文,勺要勤,防糊防溢。豆乳在锅中渐渐浓稠,酸香愈发醇厚。老人撒入一把糙米粉:粉增稠,香更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