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功成身退?或者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不过这件事的难度可远不止于此。
那个跛脚汉子——据谢晓描述,此人如同刘横的影子,几乎寸步不离。
即便因故短暂分开,也必定盘踞在能瞬间回援的范围内。
此人实力强横,谢晓坦言,对方虽稍逊于他,但也绝非易与之辈。
硬碰硬?
夜辰有自知之明,绝无胜算。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其引开或牢牢拖住……
但执行者绝不能是他自己。
那么,谁来做这个“勇士”?
这人必须实力强大到可以与坡脚汉子一站,能够拖延住时间,并且不能被对方留下,不然到时候刘霸赶来包死的...
战神级强者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夜辰不知道,但绝不会轻视。
一切都必须将风险降到最低,不管成功与否,到时候一击之下都必须撤离。
其实这个人也很好找...
夜辰眼珠滴溜一转,忽然装模作样地左右张望一番。
随即抬手,状似随意地用小指抠了抠鼻孔,这才斜睨着靠墙喘息的谢晓,咧嘴一笑,带着点市井无赖的狡黠:
“喂,老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呗?再搭把手怎么样?”
这态度简直是亲密到了极致。
谢晓静静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早已洞悉一切,语气平淡无波:“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对付那个跛脚的吧?”
“嗯哼~”
夜辰拖长了调子,算是默认。
“可以。”
谢晓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这么爽快?!
夜辰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在喉咙里。
对方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让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得寸进尺”的羞赧感来。
夜辰脸上的嬉笑彻底敛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郑重。
他直视着谢晓的眼睛,声音沉得如同坠了铅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危险至极。你确定就这么答应了?不再好好想一想?”
他希望谢晓应下,这关乎他计划的成败;但心底深处,他又希望对方慎重考量——毕竟,这是赌命的事。
若谢晓此刻摇头,他夜辰绝无二话。
谢晓却只是咧了咧嘴角,牵动脸上未干的血迹,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坦荡,甚至带着点野性的不羁。
他轻轻颔首,意思再明确不过。
他的想法很直白:夜辰替他砸开了那扇几乎不可能打开的门,解开了束缚他的枷锁。
这份人情,很大。
若连帮对方对付一个实力本就在自己之下的跛脚汉子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他还当什么觉醒者?
那叫怂!彻头彻尾的怂!
一个觉醒者如果连弱于自己的对手都不敢应对,瞻前顾后的害怕那未到的后果...
还谈何战神?甚至称号?
至于危险?谢晓心底嗤笑一声。
对付一个弱于自己的对手,若还能栽在对方手里,那只能说明自己命该绝于此地。
没本事活下来,死了也是活该,怨不得谁。
他能清晰地看到夜辰眼中的期待——那渴望他出手相助的热切,是那么浓烈;同时,他也真切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那份让自己“再想想”的诚挚关切。
这种矛盾的情感,在夜辰身上交织得如此自然、如此真诚,没有丝毫作伪。
在这片充斥着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地界上,这样的人……太少见了啊。
“哈哈哈……”谢晓低沉的笑声在小巷中荡开,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豁达,他抬手随意抹去嘴角的血渍,“放心好了,你担心的,我都门儿清。”
他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锐利而认真,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夜辰心上:
“夜辰记住,你不欠我。”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如同立下誓言,又像是最后的叮嘱:
“所以,生死有命,各看造化。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