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宋时安这是打您的脸!(1 / 2)

寒霜千年 一片雪饼 2578 字 1天前

“宋家丞,府君这一人微服私访,是否守卫充备呀?”

在建兴的太守府,暂时代理的纪郡丞尤其焦虑的对宋淦问道。

当他亲自去迎接宋时安的车驾,却在马车里只见到了一个宋家管事后,他当时就被吓尿了。

而在听说他随行只带了一个女护卫,也就是那名心月姑娘更是吓麻了。

槐郡的治安确实是比边郡要来得强一些,不至于路遇马匪突然被截杀云云,可他毕竟是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就算是暗访,多带一些守卫也行啊!

“大人。”宋淦相当礼貌的回应道,“府君他是劝不住的,在下也曾说过。”

“不行,我得下令让各县的人去搜寻府君。”纪郡丞十分严肃的说道,“不然,万一出了点什么岔子……”

“郡丞大人。”

他话音未落,宋淦突然的打断。

作为一个管事,去打断一郡之丞,这是相当冒犯的,哪怕他是宋府的管家,还被赐了宋姓,可终究是一个下人。

但这次打断,却让纪郡丞的表情一滞。

因为宋淦的语气,也不太好。

就像是一个平等的人,在平等的质疑他。

“这槐郡,是不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在询问时,宋淦就这么在侧边盯着他,不过还是相当稳健的补充了称呼,“纪郡丞。”

老宋淦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却是当朝尚书仆射最亲密的手下。

他可能不懂书法,不懂诗歌,但一定懂政治。

还有,人心。

纪郡丞给自己的感觉便是,他在得知道宋时安去微服私访后,相当的慌张。

其中可能有一部分是担心他的安危。

余下的,则是隐藏在表情之下的心虚。

“……”纪郡丞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坐在了位上。

在一旁的宋淦缓缓弯下腰,十分认真的说道:“大人,我乃宋府的家仆。而您,也是宋府的家臣。有任何事情,都应当信赖侯爷。然后,全力的辅佐府君。”

我们是自己人。

哪怕你真的有些问题,但不要试图隐瞒。

瞒,才是过。

说到这个份上,纪郡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索性的摊牌道:“宋家丞,这么跟你说吧,朝廷虽然先让我等官员来槐郡了,但此等行为,也只是缓和盛安民意。可在这槐郡,时安他要成为太守的消息,早就传遍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槐郡除了一把手以外领导班子全部都大换血,当地的豪族肯定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有何麻烦吗?”宋淦问道。

“我这一到任,那些宋氏的族人,其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便找了过来……”纪郡丞倍感麻烦,“打探了很多消息,提了好多要求,还要送礼。”

“礼收了吗?”

“哎呀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收礼,那不是明摆的给府君添麻烦吗。”郡丞无奈的说道,“重要的消息,我什么都没有泄露,那些要求,我也全都委婉拒绝。可,毕竟是他们都来见过我。”

“宋氏族人还有李氏族人,都打着你的旗号做事了?”宋淦在意的问道。

“他们……”纪郡丞纠结的说道,“他们来见了我,宋府君即将到任的事,也就举郡皆知了。孙县令何县令那俩是府君的人,我是打了招呼,让他们别因私废公。可终究,不敢在对宋氏族人上,也大公无私。”

“那其余的新派县令呢?”

“那就更约束不了了,毕竟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纪郡丞扶着额头,十分痛苦,“我是有说过,可谁敢真去触犯这逆鳞呢。”

道理其实十分简单。

郡守嘴上说,一定要保持官僚队伍的纯洁性,不要搞权钱交易,不要向权贵家族妥协。

可真要把郡守的大伯三叔四姑舅舅等人给公事公办了。

现在是没什么。

人家家族团聚一下,偷偷吹吹耳旁风,你该当如何?

别真信。

领导的家眷就是要哄着让着。

“他们所有人对屯田都不配合,对吧?”宋淦问。

“不仅不配合登记,计算补偿……”宋淦道,“还在这槐郡内,收购囤积粮食。”

“真让他们这样做了?”宋淦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惩戒的质疑。

你不敢得罪宋氏族人能够理解。

但你连职责都没有好好履行。

这样的人,留你何用?

“宋家丞,你听我说。”纪郡丞看向他,连忙解释道,“我已经下令了,禁止抬高粮价收购。而且,除了宋氏以外的其余大户,都警告甚至和带到郡守府谈话敲打了。在建兴附近这几个县,还是配合的,也登记出了不少人口。”

“那其它地方呢?”

“这槐郡九个县,周边县往返来回都需要好久,只能说勉强将那些县令都调查一下,清算账簿人口。”

纪郡丞知道自己有开脱的嫌疑,所以十分老实的说道:“府君不来的话,下官是镇不住这局面的……就算人不来,也至少先下一道命令来。”

一方面是因为能力的问题。

另一方面则是,他的权限太低,很难做到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决心。

这个摊子,除了宋时安,全世界没有人能够接住。

屯田这个事,也只有他能够成功。

“放心。”

在纪郡守忐忑不安,充满恐惧之时,宋淦缓缓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安慰道:“稳住局面便可,等到府君来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

“大人,粮食被那张存给吞了,而且就给了我家老爷一半的钱,那县令还令人将我家老爷给殴打了!”

跪在一位约摸七十岁左右,坐在大堂之上的尊者前,一位青衣管事哭哭唧唧的告状道。

“把人给打了?”老者满眼的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他将粮食给吞了,还把人给打了?”

“是啊。”管事哽咽道,“我家老爷现在还卧病在床呢。”

“没有说是我的人吗?”老者眼眉微微一合,冷淡的问。

区区一个县令,是怎么敢动自己的人。

虽然告老了,可以前终究是朝廷正四品官员。

那是能够上朝朝会的大官。

“说了,他也知道,可是……”

管事知道这话说出去没人信,便从头说道:“那张存以宋府君人到刺山,要去巡查县城为由,让刺山的所有大户将粮食先借给县衙,可借给他之后,再要就要不回了,还强行的用市价把钱退给了大户们。大户们不满,让人堵了县衙,然后那张存就动用壮丁,把所有围堵衙门的人都殴打了……”

“这宋时安,还真是了不得啊。”

老者很快就分析出了一切。

“大人,是那宋府君知道了县衙粮食被买走的消息吗?”管事觉得这事应当很隐秘,怎么他才来一会儿就发现了。

“当然。”老者道,“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不去追查。”

他知道宋时安是一个很刚强的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就像是在北凉,把那么多的世家一锅端了。

现在他有钱有权有兵,却没有雷厉风行,一路杀穿,将所有贪腐和罪恶彻底整治。

这样的话,他反倒是不怕的。

可这个年轻人初入官场没多久便懂了这个道理——务实而不务虚。

“那背后有宋府君,这粮岂不是要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