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桃花雨落辞东邪(1 / 2)

海雾漫过桃花岛的嶙峋礁石时,林烨指尖还沾着半片粉白的花瓣。他跟着郭靖宽厚的背影踏上青石板路,鼻尖萦绕着咸湿海风与清雅花香交织的气息,心脏却不合时宜地狂跳——不是因初见传说中的桃花岛,而是知晓几步之外,便是那位“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的东邪黄药师。

郭芙攥着父亲的衣角,脸颊因兴奋涨得通红,一双杏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错落的竹楼与蜿蜒的花径,全然没注意到身旁林烨紧绷的脊背。郭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扎实,只是眉宇间藏着几分对岳父的敬重与忐忑,低声嘱咐:“芙儿,见了外公莫要失了礼数,你外公性子素来……”话未说完,竹影深处已传来一阵清越的玉箫声,曲调空灵疏阔,却又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气。

“黄岛主。”郭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林烨与郭芙亦紧随其后。竹楼前的石凳上,一位身着青布长袍的老者正垂眸调箫,银丝如霜,却丝毫不显老态,反而有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清癯风骨。他抬眼时,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郭靖,又落在郭芙身上,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最后定格在林烨脸上——这张陌生的面孔,既无江湖人的剽悍,也无读书人的文弱,眼神里竟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你是何人?”黄药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箫在指尖轻轻一转,“为何随郭靖来我桃花岛?”

林烨心头一凛,躬身答道:“晚辈林烨,偶得机缘与郭伯父相识,此次随来,一是想瞻仰黄岛主风采,二是听闻杨兄弟要往终南山学艺,晚辈也想同行,见识一番全真派的武学。”他刻意提及杨过,便是知道黄药师对这个外孙虽少照料,却始终挂心,果然见老者眉峰微挑,目光缓和了些许。

郭靖适时补充:“岳父,林兄弟虽非武林中人,却心思缜密,沿途多有照料,芙儿也说与他相处融洽。”郭芙立刻点头,晃了晃黄药师的衣袖:“外公,林大哥可厉害了,上次遇到小贼,他三两下就把人赶跑了!”

黄药师冷哼一声,却没再追问,只是将玉箫搁在石桌上,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杨过这孩子,性子像他爹,也像我,去全真派……未必是好事。”他顿了顿,看向林烨,“你既要同行,便多照看他几分,全真派那群牛鼻子,迂腐得很。”这话既是托付,也是试探,林烨忙应下:“晚辈定当尽力。”

当晚在桃花岛歇下,林烨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后世知晓的剧情——杨过在全真派受尽欺凌,而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伊志平对小龙女的亵渎。那一段剧情,每次回想都让他心头火起,如今有机会置身其中,他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伊志平……”林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泛白。他不是嗜杀之人,可一想到小龙女清冷如仙的身影要遭受那般屈辱,想到杨过此后半生的执念与痛苦,便觉得这恶人必须除之。但他也清楚,全真派毕竟是武林泰斗,伊志平更是丘处机的弟子,若贸然动手,不仅会连累郭靖、杨过,自己也难逃干系。

“必须计划周全。”林烨坐起身,借着月光在纸上勾勒思绪。首先,要确定伊志平此刻的行踪——杨过初入全真派时,伊志平已是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常随师兄们处理派中事务。其次,要找一个“合理”的动手理由,不能让人怀疑到自己是为未来之事杀人,最好是借“江湖恩怨”或“正当防卫”的名义。最后,动手时机必须选在杨过尚未拜师、自己与郭芙刚到全真派的混乱期,此时众人注意力分散,更容易脱身。

次日清晨,众人告别黄药师,乘船前往大陆。郭靖因要回襄阳处理军务,只送他们到码头,临别时反复叮嘱杨过:“过儿,到了全真派要尊师重道,不可任性妄为,若有难处,便让人捎信给我。”又对林烨说:“林兄弟,芙儿和过儿就拜托你了。”林烨郑重点头,他知道,从踏上码头的那一刻起,他的计划便要开始铺垫了。

前往终南山的路上,林烨刻意与杨过、郭芙多接触。杨过性子孤僻,起初对林烨还有些戒备,但林烨既不像郭靖那般严厉说教,也不像郭芙那般娇蛮任性,反而常与他聊些江湖趣闻,偶尔还会指点他几招基础的拳脚——这些招式虽简单,却都是林烨结合后世武学理念改良的,实用且易学,杨过渐渐对他放下心防,甚至会主动与他探讨武功。

郭芙则对林烨愈发依赖,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从桃花岛的奇花异草问到终南山的道观景致。林烨耐心应答,偶尔还会“无意”间提起全真派的弟子:“听说全真派第三代弟子里,有个叫伊志平的,武功不错,就是性子好像有些急躁,之前还听闻他与人争执时伤了丐帮弟子。”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伊志平的身份,又埋下“此人品行有瑕”的伏笔,让郭芙和杨过对伊志平先有个负面印象。

杨过听到“伊志平”的名字时,眉头微蹙:“我在桃花岛时,好像听柯公公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丘处机道长的得意弟子。”林烨顺势道:“得意弟子未必是良善之辈,江湖上多得是表面光鲜、内里龌龊的人,过儿,你到了全真派,对这人要多留个心眼。”杨过虽未完全明白,却还是记在了心里。

十几天后,终南山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山势巍峨,云雾缭绕,山顶隐约可见道观的飞檐翘角。三人刚到山脚下的小镇,便见几个身着全真派道袍的弟子围着一个卖货郎争执,为首的弟子面色倨傲,正是林烨此行的目标——伊志平。

“你这货郎,竟敢在终南山脚下卖假药,当我们全真派是摆设不成?”伊志平一脚踹翻货郎的摊子,药材散落一地,货郎跪地求饶:“道长饶命,小的卖的都是真药材,只是路途遥远,有些受潮罢了!”

“受潮?我看你是故意骗钱!”伊志平说着,就要扬手打去。林烨眼神一冷,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伊志平的手:“道长且慢,凡事需讲证据,怎能仅凭猜测就伤人?”

伊志平被人拦下,顿时怒目而视:“你是何人?敢管我全真派的事!”他上下打量林烨,见林烨衣着普通,不像武林人士,语气更显轻蔑。

郭芙见状,立刻上前护住林烨,叉着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们是来全真派拜师的,你这样欺负人,算什么名门正派弟子!”

“拜师?”伊志平瞥了眼杨过,又看向郭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掩饰过去,冷笑道:“原来是来拜师的,那就更该懂规矩,少管闲事!否则,我让你们连终南山的门都进不去!”他说着,手腕一翻,就要推开林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