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煞气冲天的将军，那十二名皇族供奉，连同下方三十万帝朝禁卫，在接触到那金色光雨的一刹那，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他们体内的法力，他们引以为傲的皇道真元，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无根之水，疯狂地溃散、流失。

一名名帝朝元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如下饺子一般，从天空中接二连三地坠落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虽然未死，却已然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

仅仅一指。

统治了亿万年的九羽帝朝，其最精锐的武力，便被彻底瓦解。

战场万里之外，数座不起眼的山峰之巅。

那十几位以秘法遮蔽身形的元婴真君，此刻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风吹过，扬起他们的衣角，却无人理会。

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方才那金色法旨碎裂时的骇然。

“就…就那么…碎了？”

一名年轻的元婴修士，嘴唇哆嗦着，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凝聚了帝朝亿万年底蕴，引动了帝都万古大阵核心的一击。

在那青衣身影的一指面前，就像是孩童用沙土堆砌的城堡，被轻易地推倒了。

“皇道龙气消散了，国运被…击溃了。”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帝朝大军修士如下雨般从天空坠落的景象，眼中满是茫然，“这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通…他…他更改了这片天地的‘理’。”

“理？”旁边的修士不解。

“帝朝的‘势’，是这方天地的旧理。而他，”老者抬起头，望向天空那道身影，目光中只剩下敬畏，“他，是新理。”

那名先前还庆幸自己没有下场的阴鸷真君，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庆幸？

不，现在他心中只剩下恐惧。

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观望的念头，是何等的可笑。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元婴真君，与地上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逃？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往哪里逃？这片天地，似乎都已在那人的笼罩之下。

...

帝都。

一座更为奢华的偏殿内，空中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清晰地映照着天原平原上发生的一切。

一群年轻的皇子、公主，还有帝都中最顶尖的世家子弟，都聚集于此。

殿内的气氛，早已从最初的轻蔑与嘲讽，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当九羽帝皇祭出传国玉玺，引动那道“诛”字法旨时，他们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是父皇的最终手段！”

“是帝都的万龙朝圣大阵核心之力！”

“结束了！那个叫陆云的，死定了！”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还未落下。

他们就看到了那根手指。

以及那张金色法旨，如烟花般碎裂的场景。

“...”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名刚才还叫嚣得最厉害的皇子，此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父皇…败了？”

另一位公主，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她看到了水镜中，自己的父皇，那位在她心中如天神般无敌的九羽帝皇，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浑身是血。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名平日里最为沉稳，被誉为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三皇子，死死地盯着水镜。

他没有哭，也没有瘫倒，只是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看着水镜中，那些帝朝的元婴长老、大将军、三十万禁卫，在金色光雨中失去所有力量，狼狈地摔在地上。

看着联盟一方，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修士，此刻都痴痴地望着天空。

他终于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更不是什么势力的对抗。

这是天，要塌了。

“完了...”三皇子闭上了眼睛，轻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