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起来,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冒犯到你,不好意思啊。”
闻吟寒放下用来搅动咖啡的勺子。
“没事。”
得到谅解之后,罗丽丽抿了抿唇:“其实回了烟海市市区之后,我还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张远也只知道罗丽丽在老家的经历,没听她提起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于是竖起了耳朵,静等她的下文。
罗丽丽指着自己脑袋:“我这几天做了梦,连续不断的梦。”
她刚回市区的那天,住在寝室,头因为坐了一天的车疼得不行,于是早早就洗漱睡下。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频频在黑暗中惊醒,有好几次,她看到自己浅粉色的床帘变成了暗红色,眨了眨眼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初,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她每次惊醒都会去拿手机确定时间,所以记得很清楚,在做梦之前,她最后一次看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然后她就开始做梦。
梦到那天早上,奶奶没有同意让爷爷陪她去酒席,让她一个人带着那个厚厚的红包,找到挂礼处,挂礼的人很爽快就记下了她们罗家的礼钱,而后还十分热情地给她找了一个空位,说到时候怕酒席开始了,她找不到地方坐。
梦里的罗丽丽也不知道怕,就乖乖坐在被安排好的位置上,时而看看来往的人群,时而和一个穿着新郎服装的人对上视线,罗丽丽朝他礼貌点头,那人却对她笑得灿烂。
那笑容实在是太像白日里挂礼的那个人了,一股凉意从罗丽丽的脊背处蔓延开,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却没办法让自己醒来,只能僵着四肢,眼睁睁看着那新郎模样的人越来越近。
好在后来闹钟铃声响了,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晚,她又做了同样的梦,这次等不到闹钟再响起,那新郎装扮的人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露出泛黄牙齿的笑容太过瘆人,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罗丽丽身上爬一样。
她心底嚎叫着,想要远离这个人,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只能做无用功。
然后那新郎装扮的人抓住了她的手!
如坠冰窖的寒意瞬间冻僵了罗丽丽的思绪,她看到了对方染红的嘴唇下,是发霉才会有的斑点。
这是个死人。
罗丽丽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站起来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远离之后,才颤抖着手指向这个死人,她破了音,大声地想要感知在场的所有人。
但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那些宾客集体沉默地看着她,空洞洞的视线让罗丽丽头皮发麻,随后,她就在这些人身上也发现了同样的尸斑。
罗丽丽都快疯了,她尖叫着撕咬自己的手臂,祈祷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醒过来。
依旧是无用功。
那新郎个子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手上的力气不轻,刚才是意外被罗丽丽挣脱,等他再抓住她的时候,铁钳一般的控制,凭借罗丽丽自己,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他开口,吐出腐臭的气息。
“我的新娘……”
罗丽丽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天没有课,所以这个时候,室友都在睡觉,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所有人都吵醒了,有人抱怨,也有人关心地探出头问她怎么了。
然而她完全顾不上这些,飞速下床冲进厕所,扒着洗手池一阵一阵地呕吐,本来早上就没吃饭,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几次之后,就只剩酸水了。
室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跟着挤进了厕所。
罗丽丽被送到了校医务室,简单检查过后,医生问她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罗丽丽一边哭一边问他:“能不能看看我的脑子,我觉得自己得精神病了。”
她不可能真的说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甚至不敢睡觉。
但接连两天的噩梦,让她精神头本就不好,再加上医生开的药里面含有安眠药成分,就算罗丽丽死撑,也根本撑不了多久,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依旧是那样的可怖和真实。
这次,她被那些手臂上都露出尸斑的女人们强制换上了新娘礼服,和新郎礼服一样,是刺眼的鲜红色。
无论她怎么哭闹,怎么发疯,这些女人都置若罔闻,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她们甚至有心情和同伴开上一两句玩笑话。
“看,这新娘子多漂亮啊。”
“是啊,李家这小子有福咯。”
“以后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才是真的有福……”
罗丽丽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礼服,手指和指甲片都被划破了,流出的血被礼服吸收了一般,还没有流下,就消失不见。
礼服的颜色渐渐变了,成了散发着腥臭的暗红色。
女人们又开始咯咯笑。
“新娘子这是迫不及待要成亲呀。”
“那可不,礼服都不用我们再染色了。”
“这色儿可真好看。”
“是好看,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