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分钟,王老二确实抱着一起下地狱的决心,他这也是被压抑久了。
他在家排行老二,爹不疼娘不爱,媳妇又多年没生养,他知道这不是他媳妇一个人的原因,有可能原因也出在他身上,但是他不愿也不敢承认,在家里只能当个任人揉圆搓扁的窝囊废。
要不说一般这种老实人,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疯魔呢。
他下午在地里干活回来,路上遇到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戏谑和鄙视,背着一大背篓的猪草回家,他沉默地砌猪草干活,结果他那好吃懒做的大嫂边嗑瓜子边绘声绘色说他媳妇在河边和野男人天为被地为床,奸夫淫夫……
他那大嫂就像是看了现场,那些话经过那嘴里一加工,更是恶心不堪。
还有他老娘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他媳妇中午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收拾的妖里妖气的出去,肯定是出去干坏事的。
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先是进了屋子把他那媳妇直接捶了一顿,偏偏那娘们一口一个余坤安,还骂他不是男人,生不了孩子……
他更是火大,下手也没轻没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倒地上了。
不过到底是花了钱娶进门的媳妇,打死了就没了,他也就停手了。
但是他心里的火还是没有发泄完,接下来顺了一根木棍就直接出门,朝着王清丽家这边就摸过来了。
出门就刚好看到余坤安带着两个孩子乐呵呵的往河边走!
这踏马人就是怕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嫉妒使人变态!
所以他瞅准机会就直接偷袭,本来第一棍子就是朝着余坤安的脑袋打下去的,结果被躲开了!
这会两人的动静闹的太大,本来在河边上玩闹的两小子看着他阿爹跟人干仗,顿时被吓住了。
不过也只是被吓到了一下下,上次帮着余坤安补刀的时候给了他们勇气,两个小子捡着石子就冲过来,想给他们爹帮忙。
但是这时候余坤安和王老二扭打在一起,也不是,现在是王老二就像牛皮糖一样扒在余坤安身上,撕也撕不开……
“呜呜呜!阿爹!”余文洲边哭边举着手里的石头找机会!
余文源在边上护着弟弟,还关注着战况。
余坤安看两个儿子过来,怕伤到他们,忍痛直接抓住王老二的头发,把人先从自己身上撕开。
当着孩子的面不能骂脏话,也不能太暴力。
他抓了边上的芦苇,直接一把草往王老二嘴里塞上,然后直接就地取材用王二的衣服将他的双手反扣绑上,不管他在地上怎么挣扎……
他把孩子拉到一边,低声哄道:“乖,听话,走远点儿,阿爹跟他讲讲道理……”
“阿爹,他打你,我要打他!”
“啧啧,咱们不和蠢蛋计较!”
把两个儿子手里的石头抠了扔掉,他牵着两个孩子先走到一边,然后又返回来,俯身对着还在挣扎的王老二。
他对着王老二冷冷道:“老子再说最后一遍,我跟你媳妇半毛钱关系没有。你看不住人,是你自个儿没本事。别听风就是雨,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你就在这儿冷静冷静。往后你们两口子的事,别扯上我。否则……”
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狠厉让王老二打了个寒颤。
余坤安不再多话,转身抱起两个孩子,大步往家走去。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免得再撞上这种晦气事。
余坤安本想将打架的事瞒过去,但是他忘记交代两个孩子给他保密了。
余文源一进门,就直接大声宣布,他阿爹跟人干架了,还很自豪地说干赢了!
余文洲也在一旁奶声奶气地补充:“阿爹厉害!打哭坏蛋!”
余坤安一时语塞,心里直叹气,这两漏嘴的破衣服,真的越来越想要厚实小棉袄了……
王家一大家子都抬眼看他,满脸诧异。
王清丽蹙眉问:“怎么回事?你跟谁动手了?”
见瞒不住,余坤安只好三言两语,把中午河边被纠缠、下午又遭偷袭的乌龙事说了一遍。
王母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让王清雪先把孩子带远些,别污了耳朵。
等孩子走开,她一拍桌子,骂道:“这一家子男盗女娼,没一个好东西!净干些耗子屎似的烂事!咱要不吭声,安子的名声非得被他们搞臭不可!”
“就是!白的也能被说成黑的!”
“看他家媳妇平时闷声不响的,竟能干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
王母猛地起身,招呼王父和王清林兄弟:“抄家伙!拿棍子的拿棍子,扛扁担的扛扁担,跟我上门讨个说法!”
宋彩凤机灵,赶忙往她娘家跑,打算多叫几个人来。万一真要动手,人多不吃亏。
王清丽姐妹俩被安排在家看孩子,余坤安也被拦下。
王母摆手道:“这事安子你别掺和。如果你在现场,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闲话。”
她语气坚决,“既然有人瞧见了,咱就光明正大地闹一场,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这会儿大部分人家刚吃过晚饭,村里人正闲着。
眼见王母带着一家子人气势汹汹往王家去,纷纷探头出来,三三两两跟在后头看热闹。
等到了王家院门口,身后已黑压压跟了一群人。
王母一脚踹开院门,不等那家人反应,就亮开嗓门先发制人。
她把王家二媳妇勾引人、老二又偷袭打人的事原原本本扒拉了一遍。
然后就直接开骂,她叉着腰,骂得唾沫星子直飞,手里的扁担也没闲着,瞅准院里的鸡笼、瓦盆,“哐哐”砸了好几样。
那家人理亏,又是自家老二一家惹的祸,老两口脸上挂不住,只弱弱回骂几句。
王母抡起扁担一挥,对方立马缩了回去。
村里人也是心里清楚的,两家人的人品日常就能看出来,再看那家人那躲闪的模样,心里对王母说的话早已信了八九分。
王母骂完,气也出了,就准备走了。
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临走前还朝围观村民们吐苦水:
“大家评评理!咱家女婿好好走着路,招谁惹谁了?被他家又泼脏水又打闷棍,这叫什么世道!”
等她带人离开,大家才发觉,闹这么大动静,王家老二两口子自始至终没露脸……
这是做了亏心事,臊得没脸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