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凌晨三点的西北药品储备库,红色警报灯突然刺破黑暗,值夜班的老周手一抖,刚泡好的搪瓷缸子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他从业二十三年,这是第三次见储备库拉响一级警报——前两次,一次是汶川地震,一次是新冠疫情最吃紧的时候。
“老周!接指挥部加密电!”调度室的小王扯着嗓子跑过来,手里攥着还发烫的打印纸,指尖泛白,“边境突发冲突,前线伤员激增,要求我们48小时内启运第一批急救药品,后续按小时补供,绝不能断!”
老周猛地站起身,军绿色的工作服后襟蹭过椅背上的补丁,他一把抓过电纸屏,上面“战时优先、生死线必保”八个黑体字像烙铁一样烫眼。储备库建在祁连山脚下的山坳里,是西北片区最深的药品“粮仓”,地下三层恒温库藏着从止血粉到抗生素的上万种物资,平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此刻却要在两天内撕开“口子”,把救命药送往前线。
“通知各班组长,五分钟后在一号装卸区集合,谁都不许迟到!”老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怕,是急——前线的战士在流血,他们多耽误一分钟,可能就少一条命。
五分钟后,三十多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齐刷刷站在装卸区,每个人脸上都没了平时的松弛。仓储组的李姐刚把孩子哄睡,接到电话时连外套都穿反了;运输组的大张前一天刚跑完一趟长途,眼下还挂着黑眼圈,但手里已经攥着货车钥匙。
“都听好了,”老周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指挥部的调令,“第一批要送的是止血凝胶、镇痛注射剂和抗生素,共两千箱,必须在明天早上六点前装上冷链车,由大张带队,走三号军道,直达前线医疗点。仓储组负责清点货物,运输组检查车辆,后勤组准备干粮和热水,所有人各司其职,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第一个找他!”
“明白!”三十多个人的声音撞在仓库的钢架上,嗡嗡作响。
仓储组的人最先冲进恒温库,零下五度的温度里,他们只穿了件薄外套,却没人喊冷。货架有三层楼高,最上面一层的药品需要用梯子才能够到,李姐踩着梯子,手里的扫码枪“嘀嘀”响个不停,每扫一个码,就确认一份生命的保障。“止血凝胶A03区,数量够了!”“镇痛剂b12区,差两箱!”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旁边的小伙子立刻推着推车去补。
这边刚清点完,运输组的人已经把冷链车开到了装卸口。大张趴在车底,手里拿着手电筒,一点点检查轮胎和发动机:“轮胎压力正常,发动机没异响,制冷系统刚校准过,保证药品到前线还是恒温的。”他拍了拍车壳,像是在跟老伙计说话,“这次可得给力点,咱们拉的不是货,是救命的药。”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第一批两千箱药品已经整整齐齐码在货车上。老周亲自核对了三遍清单,确认每一种药品的数量都没错,才在交接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页时,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刚进储备库时,师傅跟他说的话:“咱们这行,平时看着不起眼,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是前线的‘生命线’,手里的每一件药品,都连着人命,千万不能马虎。”
“大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前线给我回个信。”老周拍了拍大张的肩膀,眼眶有点红。
大张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吧周哥,我跑了十年军道,闭着眼睛都能到。保证把药安全送到!”说完,他跳上驾驶室,发动了货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三辆冷链车排成一列,朝着边境的方向驶去,车身上“战时物资运输”的红色字样,在晨光里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