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集:巫医害人,边民拒医馆治致病情恶化(1 / 2)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沉沉压在大秦北境的黑石山坳上。李石蹲在自家土坯房的门槛上,烟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满是褶皱的脸。屋里传来老伴儿王桂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扯着破布,听得他心头发紧。

“当家的,要不……还是去医馆看看吧?”王桂的声音从里屋飘出来,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三天前,她开始发低烧,身上还起了些红疹子,起初以为是着了凉,可喝了两副草药,反倒烧得更厉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李石猛吸了口烟,把烟锅在鞋底上磕得砰砰响:“说啥胡话!昨儿个巫医大人说了,这是邪祟缠身,得用他的符水驱邪。医馆那些人,拿着刀子割人皮肉,熬的药汤比黄连还苦,哪能跟巫医大人的仙法比?”

他说的巫医,是三天前从匈奴地界过来的巴图。那巴图穿着兽皮袄,腰间挂着串骨头珠子,一来就说黑石山坳的人被山鬼缠上了,只有他的符水能驱邪。前儿个村西的老张家孩子发烧,喝了巴图的符水,第二天还真退了烧,这下整个山坳的人都信了他,把医馆派来的弟子当成了灾星。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巴图披着件黑色斗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木碗的徒弟。“李石兄弟,你家婆娘的邪祟该清了。”巴图的声音又粗又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今日这符水,我加了天山雪莲的粉末,保准喝下去,邪祟立马就跑。”

李石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屋。巴图走到炕边,看着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王桂,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在烛火上一烧,灰烬全落进木碗里,又兑了些清水,搅拌成浑浊的黄色液体。“张嘴,喝了它,保管好。”

王桂看着那碗符水,心里有些发怵,可架不住李石在旁边劝,只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刚喝完没一会儿,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胸口起伏得像风箱,身上的红疹子也更红了,甚至开始渗出血丝。

“巫医大人,这……这咋回事啊?”李石慌了,抓着巴图的胳膊问。

巴图却不慌不忙,摸了摸腰间的骨头珠子:“别急,这是邪祟在挣扎,越咳说明邪祟越怕。等会儿她睡一觉,明天保准没事。”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王桂的床头,“这符能镇住邪祟,今晚你们别进来打扰。”

李石将信将疑,可看着巴图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李石刚推开门,就听见邻居家传来哭声。他跑过去一看,只见村东的刘二婶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已经没了气。刘二婶昨天也喝了巴图的符水,说是治头痛,可今早却没醒过来。

“这……这咋会这样?”李石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家老伴儿,拔腿就往家跑。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让他腿一软——王桂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身上的红疹子蔓延到了脖子上,看起来吓人得很。

“老伴儿!老伴儿!”李石扑到炕边,哭喊着。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青色医袍的人骑着马过来了,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背着药箱,正是医馆派来的弟子陈砚。

“李大叔,我们听说王大婶病了,特地来看看。”陈砚跳下马,快步走进屋。一看到王桂的样子,他脸色一变,连忙从药箱里拿出脉枕,给王桂诊脉。

“脉象紊乱,热毒已经侵入五脏,再晚就来不及了!”陈砚眉头紧锁,从药箱里拿出针袋,“得先施针退热,再喝药排毒。”

可李石却突然拦住他:“你别碰她!巫医大人说了,这是邪祟在挣扎,等会儿就好了!你们医馆的人,就会害人!”

陈砚急了:“李大叔,这不是邪祟,是病!昨天刘二婶就是因为喝了巫医的符水,耽误了治疗,才没了的!你再不让我治,王大婶就危险了!”

“你胡说!”李石红着眼睛,把陈砚往外推,“巫医大人是神仙,怎么会害人?肯定是你们医馆的人嫉妒巫医大人,故意造谣!快滚,别在这儿晦气!”

陈砚还想再劝,可李石已经拿起了门口的锄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旁边的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陈砚:“就是,你们医馆的药又苦又贵,哪有巫医大人的符水好用?”“别在这儿捣乱了,要是惊跑了巫医大人,咱们山坳的人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