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哭声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情绪。有服过丹药、此刻正觉得身体不适的人，立刻喊着要去医署检查；有家里人还在服丹的，转身就往家跑，要把丹药扔掉；还有之前对炼丹师深信不疑的人，此刻也涨红了脸，骂骂咧咧地说要去找炼丹师算账。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道袍的炼丹师被秦斩的亲兵押了过来。为首的炼丹师还想挣扎，高声喊道：“你们这是污蔑！丹药是仙物，是你们医署容不下我们，故意编造谎言！”

素问冷冷地看着他，让人端来一碗刚才融了红丹的浊液，递到他面前：“既是仙物，你敢饮下这碗水吗？”

炼丹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往后缩了缩，却被亲兵按住了肩膀。“你不敢？”素问的声音陡然提高，“可你卖给百姓丹药时，怎么敢说‘每日一粒，百病不侵’？你收了张老丈的三两银子，卖给他‘益寿丹’，结果他七岁的孙子误食后，至今昏迷——你敢去医署看看那孩子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炼丹师再也说不出话来，头垂得越来越低。人群里的愤怒彻底爆发，“打他！”“让他赔命！”的喊声此起彼伏，若不是亲兵拦着，愤怒的百姓几乎要冲上去。

秦斩这时走上高台，举起一只手，广场渐渐安静下来。“诸位乡亲，”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朝廷已下旨，即日起，禁止民间私自炼丹、售丹。凡持有丹药者，可送至医署销毁，若已服丹出现不适，医署将免费诊治。至于这些炼丹师，我们会逐一核查他们的罪行，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说完，他看向素问，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素问微微点头，转身拿起一卷竹简，对台下百姓道：“这是医署编的《辨毒册》，里面记载了常见的毒物，还有如何辨别丹药真伪的方法。今日在场的乡亲，每人都可领一册，也请大家转告亲朋好友，莫要再被‘炼丹治病’的谎言欺骗。”

医署弟子们立刻捧着竹简，分发给在场的百姓。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拿着竹简，一边走一边议论，再也没人提“炼丹”二字。高台上，素问看着百姓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这一场公开演示，总算没有白费。她知道，要彻底根除“炼丹治病”的谬论，还需要时日，但至少今日，她让咸阳城的百姓看清了丹药的真面目，这便是第一步。

秦斩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水：“辛苦了。刚才那几个炼丹师，背后似乎有人指使，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素问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敢在咸阳城大肆售丹，背后定然有势力支持。不过今日我们已经撕破了他们的伪装，接下来，只要我们守住医道，好好治病救人，百姓自然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能护他们安康的。”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高台上，素色的麻布被照得发亮。广场上的陶碗、笼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那卷《辨毒册》，在百姓手中传阅，像一颗种子，播撒在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