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秋意已浓,街头巷尾的槐树落下金黄叶片,大秦医署后院的药材晒场上,却仍是一派忙碌景象。素问正弯腰翻检着刚从北疆运来的防风,指尖拂过药材表面细密的绒毛,忽然顿住动作——这批次防风的根茎比往年细了近半,表皮还带着未干透的潮气,显然是采收时受了天气影响。
“素问署长,”负责药材入库的小吏捧着账册匆匆跑来,额角沁着汗珠,“刚接到北疆商队传回的急报,上月草原突降暴雪,不少药材商的驼队被困在戈壁里,原定本月抵达的当归、黄芪,怕是要延误了。”
素问直起身,随手将防风放回竹筐,目光望向北方天际。往年这个时候,草原上的药材商早已带着新采的药材南下,如今却连消息都断断续续。她接过账册翻开,只见北疆各州县的药材库存一栏,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当归仅够半月之用,黄芪已断供三日,就连最常见的甘草,库存也只剩三成。
“去把秦斩将军请来。”素问合上账册,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她知道,北疆边境的军中和乡医馆,全靠这些草原药材支撑日常诊疗,一旦断供,后果不堪设想。
不多时,秦斩便一身戎装踏入后院,甲胄上还沾着操练时的尘土。听闻药材贸易受阻,他眉头当即皱起:“草原雪灾?我前几日接到北境守军密报,说匈奴部落近来异动频繁,莫不是借着雪灾搞鬼?”
“商队传回的消息说,雪灾来得蹊跷,八月末就下了齐腰深的雪,不少牧民的毡房都被压塌了。”素问将一张画着简易地图的羊皮纸铺开,指尖点在草原中部的“狼居山”标记上,“往年药材商都是从这里集结南下,如今雪封山路,驼队根本无法通行。更棘手的是,草原部落自己也断了药源,不少牧民冻伤后无法医治,已经开始往边境迁徙。”
秦斩俯身看着地图,指腹摩挲着狼居山周边的山道:“我即刻点兵,带一支轻骑去草原看看。一来打通商道,二来看看能不能帮牧民渡难关——毕竟草原的药材,对大秦医署至关重要。”
“不可贸然行事。”素问连忙阻拦,从药箱里取出一小包褐色粉末,“这是我刚配的‘驱寒散’,撒在马料里能让马匹抗寒。还有这些‘冻伤膏’,你带上分给牧民。草原部落向来警惕,你带太多兵士反而会引起猜忌,不如只带五百护卫,再拉上几车粮食和药材,以援助的名义过去。”
秦斩接过药包,指尖触到油纸袋上的温热,心中一暖。他笑着点头:“还是你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次日天还未亮,咸阳城外的官道上已响起马蹄声。秦斩率领五百轻骑,身后跟着二十辆满载粮食和药材的马车,朝着北疆疾驰而去。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到了边境时,路边的枯草上已结了一层白霜,远处的草原更是被皑皑白雪覆盖,望不到边际。
“将军,前面就是匈奴的休屠部落了。”探路的兵士回来禀报,语气带着几分警惕,“部落外有牧民在巡逻,看神色似乎很紧张。”
秦斩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翻身下马,从马车上搬下一箱冻伤膏,大步朝着部落走去。刚到部落门口,几名手持弯刀的牧民便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戒备。
“我是大秦将军秦斩,听闻贵部落遇雪灾断了药源,特来送些粮食和药材。”秦斩将药箱放在地上,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药膏和草药,“这些‘冻伤膏’能治冻伤,‘驱寒散’可暖身,还有这些粮食,希望能帮你们渡过难关。”
牧民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长的牧民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盒冻伤膏,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们……真的是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