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琋已经能十分肯定:“我没办法给你出示证据,毕竟你生母生父不是都已经不在了吗?君侯也已经不在人世,除了你那个赌鬼舅父,怕是没人能够证明什么了。不过你该细想,就以你那么多年对君侯的了解,你若真是他的血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落在贱籍,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更好安置你。”
听了这番话,桃儿瞪大了眼睛呆住不动。
慕琋又补上一句:“据我推测,当年君侯卖你入府做婢女,亦从不薄待,应该是为了照顾他的部下的遗孤,仅此而已。”
桃儿脸现崩溃。
这么多年,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想过,但只要细细一想,以慕氏、以金方君慕桢那般重视身份和血统,他的确应该不会……
慕琋该知道的也就都已经知道,最后一声叹息:“唉……怕是你到现在还做着能够‘恢复身份’的美梦,受着高氏母子蛊惑,他二人现在自身何处何从都是未知数,金方君府早已不复存在。别说你不是,就算是……也不过是我如今下场,还能怎样?”
“我……我……”桃儿张了张口,似乎不得不面对现实,又如梦方醒,再抬头看向慕琋,突然挣扎起来,“世子……世子……看在奴婢从小侍候世子到大的份上,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世子的事情。世子刚才说,只要奴婢肯交代,就可以放过奴婢的。”
“我是说过,可我放过你,枉死的泽兰呢?她难道不是与你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吗?”慕琋的眼神复又冰冷异常。
桃儿垂死挣扎:“泽兰?泽兰……泽兰只是一个意外,那晚我与三公子手下一人私下说话,恰好被泽兰听到,就算她听到了,我也没想杀她,可谁成想她听到之后就猛跑去了你那里,还被……那是意外……”
慕琋已经不用在问泽兰那晚意外听到了什么,但想到泽兰临死前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以及将说未说的话语,心中大痛:“原来泽兰临死前那两声‘逃……逃……’不是让我逃走,而是想要告诉我,是你许桃已经出卖了我。”
桃儿面对慕琋深不见底又冷如冰原的双眸,再要张口求饶,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慕琋已然从团凳上缓缓起身,回身重新端来刚才那杯毒酒,递到桃儿面前。
桃儿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光芒彻底熄灭,软泥般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哭求:“世子放过奴婢,放过奴婢,看在从小到大的情份……呜呜呜……”
慕琋秋泓潋滟的眼眸依然是妄念冰封,左手捏住桃儿的下颌,右手酒杯一抬,稳稳地将一杯酒灌入桃儿口中,随即一松手后退一步。
曹盼儿比慕琋更有经验,迅速再用布巾将桃儿口鼻死死捂住,防她呼叫或者吐出。
桃儿被呛得魂飞魄散,五花大绑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挣扎。
“唔唔唔……”然而,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呜咽。
不一刻,就从鼻腔喷出的鲜红血液。
血液汩汩喷涌,直到全部染红了曹盼儿手上的布巾,她的身体才失去全部力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