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是温仪的周岁,这日曹琴默也晋了从三品婕妤。
周岁宴开在扶荔殿,皇亲国戚都会出席,由于人数众多,大殿之内不断地续着冰块,散发出丝丝凉意。
外头太阳正热,只怕宴会要开到午后黄昏了,浣碧品鉴起这里的冰酪来,倒也不错。
忽见得甄嬛起身离开,浣碧只瞥了一眼,她就是坐不住,非要出去瞎逛,不一会儿见她回来,神色有些慌张,浣碧只以为她在外面热着了。
此刻,好戏开场,曹琴默忽然提议,寻常歌舞看腻了,请众嫔妃抽签表演才艺,一番拉扯下来,皇帝同意了曹琴默的提议。
皇后双手书写寿字,冯淑仪填了一阕词,秦芳仪恬嫔合奏凤求凰一首,刘良媛画了一副丹青,各显风流。
“这是闻人婉仪的,请婉仪做夏白纻一舞。”
白纻舞有春夏秋冬四种,浣碧微微惊讶,曹琴默人这么好的吗?竟然在自己女儿的生辰宴上让嫔妃大展才艺,博得皇帝青睐。
浣碧最近疏于对白纻舞的练习了,曹琴默有些得意,她正是常常出现在宜芙馆附近,得知了浣碧最近练的都不是白纻舞,所以才做了此签。
皇帝回想起当日,想也不想替浣碧答应了,浣碧想了想,提议今日演奏群舞,空青立刻去打点了舞女,让她们演奏时,略微遮挡一下浣碧的舞姿。
一来是浣碧怕跳错舞步,被人看出来,二来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皇帝见到一水的翠色粉色舞衣眼前一亮,众人围着浣碧挥动水袖,卖力地表演,这种主位娘娘想偷懒的、她们又有更多发挥施展空间的事可不多见,皇帝说着好,却见浣碧时常隐与人中有些蹙眉,最后的独舞环节,浣碧临时练习了几遍,最终浣碧领众人谢幕,皇帝大喜。
“爱妃做的极好,倒是让朕想起了,征讨西南的军备,终于是调动齐全了。”想起是征讨西南,不需要备那么多冬衣,皇帝就转头夸起了今年工部预备的软甲多么便捷。
汝南王也眉开眼笑,信誓旦旦地保证起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备都齐了,等天不那么热的时候,汝南王就可以出发了。
“闻人婉仪此舞甚好,传旨,晋容华,余下舞者,都重赏!”
沈眉庄握住酒杯的手几乎要将其捏碎,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凭什么,浣碧只是跳舞,就能封容华,而自己辛辛苦苦有孕,却要和她平起平坐。
“这是莞嫔的,请莞嫔做惊鸿舞。”众人都诧异起来,而浣碧的诧异更加明显,她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华妃,又看了看丽贵嫔,又看了看沈眉庄,又看了看曹琴默,又瞥了一眼甄嬛,露出无奈不可思议让人费解的表情,许是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华妃诧异,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不成?甄嬛会惊鸿舞?
然而甄嬛装作为难的样子,任由欣贵嫔和曹琴默打机锋,浣碧直言道,“欣贵嫔少看不起人了,莞嫔还没说什么呢,还请贵嫔莫要替莞嫔做决定。”
众人都明白了,欣贵嫔也尴尬起来,她说甄嬛年纪小,觉得是曹琴默故意为难甄嬛,为她说好话,结果浣碧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浣碧比甄嬛年纪还小呢。
皇帝倒是想起浣碧的话来,“莞嫔去准备吧。”
他刚扯完西南军务,如今又想起甄嬛可疑的身份来,语气也不由得冷了几分。
甄嬛急匆匆地去了,她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忌讳,难道也看不起自己?那自己可要好好演上一段了。
要去毁了甄嬛的舞衣吗?浣碧内心不断挣扎,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甄嬛的表演,希望皇帝能有所察觉,浣碧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低头吃着东西,华妃更加不自在了,甄嬛又表演地极好,一举一动,莫不如纯元当年。
茵陈悄悄来添置酒水,附耳说着自己可以用香让人干呕,打乱正在弹琴的沈眉庄的节奏,浣碧让她去了,谁让皇帝的神色如此痴迷,她已经受不了了。
果然才到一半,琴声忽然杂乱低沉,茵陈微微睁大双眼,药效还没那么快呢!她在装什么?
伴奏一乱,甄嬛就有些不知所措了,皇帝似乎猛然惊醒,看着甄嬛继续舞动又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忽然大喝一声,“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