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命蹇

这一出着实是出人意料，莫说薛牧野与狄获二人瞠目结舌，玄风寨众人亦是不由得惊异，纵然他们早已知道寨主身份非同寻常，却也未曾料到寨主竟与殷错乃是旧识。

却见那女子也是一笑，笑容之中却大蕴苦涩之意，跟着盈盈见礼，福身道：“未及恭贺王爷功勋斐然，纳福袭封。”

殷错连忙扶住她，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我无能！得见郡主安然，实是天幸。”

狄获这才想起殷错曾说过他尚有一个同胞妹妹叫做殷钏，封号幼良郡主，当年龙勒城破时被慕容玥掳去，但其时乌尔忽兵败，慕容玥与其主乌尔忽自然是俱已伏诛，而殷钏也一直不知去向，岂知今日方知这郡主娘娘竟而学成一身武艺，在这天月峡玄风寨统帅绿林群豪为霸一方。

两兄妹一时相对无言，都是不禁以袖揩泪。

殷钏拭了拭泪，微笑道：“二哥武功卓绝，小妹拜服。这天月峡借道之事，其实今日不打这一场，玄风寨也自必是要竭力相助。我叫部下‘恭请’你们，也是为了引二哥上山。”

薛牧野与狄获二人闻言都是心下一喜，狄获更是对殷钏大生亲近之感，立时上前便深深作了一揖，说道：“郡主娘娘大德！有娘娘相助，我军此次自必大获全胜，打得鞑子落花流水！”

众人大笑起来，拍手叫好，当下群豪安排筵宴，管待殷错等人。

酒过数巡，殷错与群豪谈及赤关城合围鞑子之术，会众商量议事，玄风寨群豪大多都是自小生长胡汉交界之地，亦久受番兵滋扰，故而对殷错之谋心服首肯。殷错启请诸位头领鼎力相助，群豪立时慨然相允，答曰愿从殷错帐下，早晚听命。

当日筹谋、饮酒到一更方自散筵。殷错兄妹离席之后，却难安寝，聚于后堂书房，执手共话。两兄妹年岁相近，又是一母同胞，幼年之时本是亲密无间，但而今数年未曾见面，此时重逢见得各自都是风霜难掩，几与少年之时判若两人，险些不敢相认，不由得甚是感慨。

殷错这些年来一直记挂妹妹，处处着人打听，然则当年慕容玥行踪诡秘，又是乌尔忽的座上宾，极有权柄，故而殷错在漠北之时遍寻不得，此时重见妹妹，关心情切，忙即着紧问起别来情形。

殷钏道：“昔年扶桑岛的弃徒宋凛曾与密宗交游甚多，故而密宗便得知了《黍离武经》之事，他们邪派武功五阴炽盛，人人难逃走火入魔之噩，故而十分觊觎这《黍离武经》之中所载的化解走火入魔之法，但慕容玥所知并不多，他曾捉了几个天山派弟子逼问《黍离武经》的下落，道听途说便知道妈妈得了天山掌门的衣钵，只当这《黍离武经》也一齐传到了妈妈手中。当年龙勒城破，慕容玥便到得王府中掘地三尺，却是遍寻不得，只找到了我和鹿蜀，他知道我是沈元君之女，便将我们迷晕掳走了。”

“鹿蜀内力不弱，虽然初时不识密宗的毒药给他迷晕，路上醒来后与他动武，给他打了一掌负了伤，但慕容玥想要制服她却也不能，终究是给鹿蜀逃了出去。慕容玥便知将我掳去了漠北，动用了诸多私刑来逼问我《黍离武经》的下落，但我深知《黍离武经》事关重大，倘若武经流入番人之手，势必酿成大祸，更不可为乌尔忽、慕容玥这等狼子野心之辈所用，否则九州生灵涂炭，黎民百姓难逃鞑子的妖火之噩，故而任凭慕容玥如何逼问，他也休想从我口中知道半分《黍离武经》之事。虽然我给慕容玥囚在他的牢房之中给他折磨凌辱，可他却奈何不了我，因为我知道鹿蜀一定会回来救我，她亲口答允过我，要陪着我扶桑到找到《黍离武经》。”

殷错听到这里，不由得又是伤感又是诧异，说道：“原来……原来妈妈告诉过你《黍离武经》之事。”

殷钏微微一笑，心下却颇为百感交集，说道：“二哥，妈妈跟我说的旧事，自然是比告诉你的多得多了，有些事她对你和大哥是开不了口的，当然也就只能同我说了。只不过……只不过，终究还是你跟扶桑岛的缘法深些，得了明岛主的真传，我却没有这等造化。”

殷错却摇了摇头，黯然道：“不不，全然不是这样，你别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