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的梁柱早已被岁月浸得发黑,缝隙里嵌着干枯的苔藓,在月光下显出深浅不一的纹路,与周围的树影融为一体,透着几分古朴与肃穆。
寒气中,有细碎的脚步声沿着村边的小路缓缓移动,是巡逻的民兵队留下的痕迹。
脚步声很轻,踩在冻硬的泥地上,只发出闷闷的声响,不一会儿便被风卷走。
他们的身影隐在树影与院墙的阴影里,像流动的墨点,沿着村落的边缘缓缓移动,与山间的风声、老树的簌簌声、木棚的微晃声交织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动静,只有沉默的守护。
中秋的月亮依旧悬在天幕上,清辉越发明亮,也越发冷冽。它照着黑黢黢的山林,照着干枯的河床,照着黄土瓦片房与茅草房,照着老树枝桠的影子,也照着村头的木棚与巡逻的痕迹。
寒气越来越重,像一层无形的纱,裹住了整个村落,连月光都带着刺骨的凉。
没有虫鸣,没有犬吠,只有风穿过山林、掠过房舍的声响,在这晚秋的中秋之夜,衬得群山环抱的村落愈发静谧,也愈发清寂,仿佛时间都在这冷冽的月光与寒气中,放慢了脚步。
......
隔天
天刚蒙蒙亮,晨雾裹着未散的寒气,在群山与村落间弥漫。
淡灰色的雾气贴着黄土坡流动,给黑黢黢的山林笼上一层朦胧的纱,远处的山尖隐在雾霭中,只剩模糊的轮廓。中秋后的月光早已褪去,天边泛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带着清冷的光,慢慢驱散着夜色。
村落里的黄土瓦片房、茅草房渐渐显露出轮廓,屋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微光中泛着细碎的冷光。
院墙下的老树枝桠挂着凝结的雾凇,像缀着细碎的冰粒,风一吹,簌簌落下几滴冰凉的水珠。
院门口的柴草堆、墙角的水缸,都裹着一层霜白,水缸边缘的薄冰愈发厚实,映着清晨的微光。
干枯的河床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碎石与枯草上凝着白霜,像铺了一层薄雪。雾气顺着河床蔓延,与山间的晨雾交融,让整个村落都浸在潮湿的寒气里。
村头的木棚在雾中只剩模糊的剪影,棚顶的茅草沾着霜珠,偶尔有巡逻民兵的身影从雾中穿过,脚步声被雾气吸走,只剩淡淡的轮廓移动。
东方的天色渐渐亮起来,鱼肚白转为淡橙,雾气开始慢慢消散。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结霜的屋顶与老树上,霜粒融化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瓦片、枝桠滚落,砸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山林的轮廓愈发清晰,枝叶上的霜雾折射着微光,整个村落从清寂的晨雾中苏醒,却依旧浸在晚秋独有的凛冽寒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