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明白对方是在宽慰自己,也愿意承他的情,但心里闷闷的,有点发胀。
待萧廷睿停止说话后,张颂才问了一句:“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记得,她早年是不想回宫的。
萧廷睿叹一口气,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张颂抿一抿唇,没再说话。
他对自己说,心甘情愿就好。
他不问陛下是否真心,在他看来,能力排众议,坚持封前朝公主为后,就足见其真心了。只是不知道这真心能持续多久。
萧廷睿想安慰他,思忖好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想开一点,张颂。”
张颂勉强笑笑:“我知道。”
两人追忆了一会儿往昔,萧廷睿才起身告辞。
张颂到底年轻体健,喝了几服药后,便恢复了健康。
他在兵部当差,依然和从前一起,忙于政事,偶尔和二三好友小聚。
萧廷睿每次见他,他看起来都很正常,仿佛那次的失态,只是错觉。
帝后大婚的婚期即将到来,萧廷睿准备去道喜,同时为阿芙添箱。
刚走出家门,他就看见了张颂。
“二公子要去哪里?”
面对询问,萧廷睿犹豫了一下,才如实回答:“阿芙大婚将至,我去看看她,顺便添箱。”
“添箱?”
“对啊,女子成婚前,亲朋好友会送一些首饰摆件,这是添箱,你不知道?”萧廷睿眉梢轻挑,甚是意外。
他还以为这是常识呢。
张颂当然知道添箱,他此次见萧廷睿也是为了此事。
后退一步,张颂低声道:“相识一场,勉强算作朋友。六小姐出阁,颂也该添箱的。”
说话间,他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向萧廷睿。
迟疑了一下,萧廷睿伸手接过,并当面打开。
待看清红色锦盒里的玉梳后,萧廷睿悄然松一口气。
他方才还以为是簪子或是钗等亲密的事物呢。
还好是梳子。
梳子是人们送给新婚夫妇的常见礼物,意味着祝福对方白头到老。
萧廷睿指指梳子,又指指自己:“你让我帮忙转送?”
“是。”张颂点头。
既然六公主与他无缘,又是心甘情愿,那他也没必要打扰对方。
萧廷睿悻悻地道:“行吧。”
停顿一下,他脑海中似乎有光亮闪过,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对不对?当年,她只以为你是要帮她解围,是不是?”
张颂神色平静:“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年在皇宫的静心苑外,大雪纷飞,得知她误会时,他都没有解释。现在她即将成婚,他还提这些做什么呢?
萧廷睿哑然。
好友多年,他一下子便猜出了张颂的未尽之意。
沉默良久,萧廷睿点一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交给她的。”
“多谢二公子了。”张颂拱手施礼。
萧廷睿摆一摆手,没再说话。
挥别张颂后,他乘马车前去见阿芙。
姐弟二人寒暄几句后,他便说明来意,又拿出添箱的礼物,只说是自己和姐姐妹妹们准备的。
中间犹豫了好几次,萧廷睿到底还是没提起张颂。
那把玉梳混在一众添箱礼中,没有引起阿芙的注意。
正如同张颂的那些隐秘心思。
八月十九,帝后大婚。
皇后从安乐公府出嫁,张颂一大早也去了萧家。
萧家上下,忙忙碌碌。
等到了吉时,皇后站在院中,祭拜天地,接受册封。
皇后上銮驾时,看向了萧廷睿。
张颂站在送嫁的队伍里,也看向了她。
距离上一次见她,已有两年多了。
此刻的她头戴九龙四凤冠,一身皇后礼服,离他似乎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的身影和少年的她依稀重叠在一起。
周围一片喧闹声,张颂却清楚地听到自己心底一声极轻的叹息。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觉得多难受,只是有些许的怅然。
“皇后起驾。”
张颂阖了阖眼睛,继而又睁开,目送她离去。
鼓乐声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萧廷睿眼睛通红,抽噎了一下,看见张颂后,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兄弟。”
张颂没有说话,只轻轻一笑。
他想,那些遗憾,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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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到这里,应该也结束了吧。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爱你们呀。
这几天会小修一下,可能下个月开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