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允是高丽的皇亲贵眷,搞不好会影响两国邦交,如今他要较真,势必会惹麻烦,故而他起身壮着胆子道:“怀王殿下,那女子不过是普通百姓,损她一条命,能换两国安稳不好么?”
“呵?”李殊冷笑,直勾勾看着他问道,“那孤问你,是这女子先惹事的么?”
“不……当然不是。”
“那是她含冤受屈,撞柱身亡么?”
“是……。”
“既然含冤莫白的是她,犯错的不是她,为何要她一介弱质女流来承担这样大的罪名!”李殊指着京兆尹道,“你到底是领着我朝的俸禄,为何要替杀人凶手辩白,洗脱罪责,你该当何罪!”
京兆尹被李殊的气势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殿……殿下……”
“升堂!”李殊愤怒拂袖,负手迈步进了京兆衙门的大堂。
京兆尹被差役搀扶起来,擦拭着额头的汗珠,颤颤巍巍的跟着进去后,连忙吩咐人去使臣驿馆传唤尹允,以及从牢房中将那受害女子的父亲提了出来。
虽说还是五更天,可因李殊要来打官司,这京兆尹自然是吩咐人将所有的灯都点上,甚至还在庭中燃起火把,将这衙门照的亮如白昼。
李殊站在公堂上,擡头看着京兆尹头上悬着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只讽刺一笑。
公堂上那受害女子留下的血迹早已清洗干净,就连一点血腥气都没留下,留下的只有清洗血迹时的水渍,还未干,沁湿一片。
差役提着押入大牢的苦主回到了堂上,年近半百的男人此刻头发散乱,神情颓败,只有见到李殊的那一瞬间双眼才亮起了光,噗通一下跪在了李殊的面前泣不成声,最后才咬牙道:
“殿下,冤枉啊!”
李殊听着他用尽全力的呼喊,亲自将他搀扶起来,拍着他的肩头道:“大伯,今日这里没有怀王,我是你的状师,你有什么冤枉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向府尹伸冤。”
那男人望着李殊,涕泗横流,眼里一时分不清是震惊还是感激,只是在要跪下谢恩时,又被李殊一把拉了起来。
“你这莽夫竟敢得罪本公子,看我不叫你们皇帝治你的罪。”
就在此刻,衙门大堂外响起尹允愤怒的声音,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景修单手拎着他的衣裳后领,连拖带拽的将人带来了公堂,甚至都没给尹允一个穿衣服的机会,似乎是直接从床上把人拖出来的。
尹允此时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外,甚至连鞋都没穿好,直到发现自己进了京兆衙门的大堂,景修才将他丢在地上。
尹允擡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人,冷笑道:“好啊,你们竟敢深夜从使馆掳走使臣,我看你们是不想边境安宁了。”
景修道:“老子就是领兵打仗的,有本事咱们战场见啊。”
尹允吃瘪的盯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可瞧见使臣带着随从出现在公堂外,他也变的有了底气,站直身躯整理了衣襟,望着冷眸的李殊挑衅道:
“本公子在你们天子脚下被屋里对待,等本公子回去后一定会一五一十与王上说清道明。”
“那你怕是没有机会回去了。”李殊说道。
“你什么意思。”尹允怒道。
岂料他话音刚落,被堂上差役的镇堂威吓了一跳,眼神闪烁的看着京兆尹:“你想做什么!”
李殊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京兆尹揖礼深拜,然后恳切道:“学生作为苦主的状师,今日状告高丽学子尹允在京城天子脚下欺男霸女,诬陷他人,致使苦主喊冤自尽,还请府尹大人秉公办案,还苦主一个公道!”
尹允瞧着李殊衣冠整齐的模样,不由冷笑道:“怀王殿下莫不是听信了什么谎言吧,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别诬陷了好人,不好给我朝交代。”
李殊直勾勾瞧着他那副嚣张的样子,嗤笑一声:“诬陷好人?你也配?你真当这里高丽,容得了你含血喷人,冤死他人还能全身而退?只要本王在,你休想!”
尹允被李殊的气势震慑的有些语塞,脸上除了尴尬的冷笑外,一时竟想不到有什么词可以反驳。
李殊继续道:“尹公子说那姑娘是暗娼,与你是心甘情愿的,可你掳走那姑娘时天还未黑透,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强行带走,还敢给自己喊冤枉,你也配。”
尹允咬牙切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反驳道:“那是她做戏,是她故意为之!本公子是被冤枉的,你也休想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