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修,建议重看)(2 / 2)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他应该找一个单身的女孩子谈一段正常的恋爱,该见家长见家长,该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而不是找她,一个不愿离婚的有夫之妇,将来到底如何结果,无人知晓。

道理都懂,手脚却不听话。

怎么办?

唐明低声说:“我好几次想找你,又怕打扰你。当初提出分开的是我,后悔想反悔的人也是我。如果今晚没见面,也许就这样下去了。但见面了,我又贪心了。原来我也贪心。菲菲,”

他拉过她的双手,握在掌心,商量着说:“我们和好,我给你做饭,叮嘱你吃饭,等你胖起来了,等你要回去了,不再需要我了,我马上走,绝不纠缠,不会给你添半点麻烦的。好不好?”

他的掌心炽热,人微微含腰低头看她,眼里有期待也有不安。

假如她拒绝,下一步要怎么走?

曾芷菲也看着他,渐渐五味陈杂。

想说好,太好了,好极了。又想说算了,她不想耽误他。

电梯门不知几时合上了,这会又打开了,外面的人打着呵欠进来,蓦然被吓了一跳。

妈呀,停顿的电梯里居然有人!大半夜呢要惊悚谁啊?

唐明赶紧拉着曾芷菲往角落站,笑着与人道歉:“抱歉,忘记按几楼了。还以为到了呢。”

他手往下够,握住曾芷菲的手掌,五指紧扣。

那人缓了缓劲,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回头狐疑地问那对男女:“那你们住几楼的?”

唐明窘迫了,他不知道曾芷菲住几楼。

曾芷菲适时递手,按下了“19”键。

唐明松了口气,手下也紧了紧,低头看,双手交握,十指紧扣。

宋元清一个月之后知道了。

曾芷菲难得主动找他,要离婚。

宋元清像傻了一样:“你说什么?”

曾芷菲:“我说要离婚。”

宋元清消化了半天。也不是没预感,路虎去过哪他一清二楚。

那天定位到车在北区,他就慌了。

后来见车回到曾芷菲的住处,有惊无险。

可往后车又断断续续的停到北区去了。

那贱人阴魂不散啊,明明分开一年多了,怎么又好回去了?!

宋元清想着想着失笑,笑了出声:“别开玩笑了菲菲,离婚对我对你没好处。你别意气用事。”

曾芷菲轻笑:“对你有没有好处我不管,我只管对我有好处。”

“对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宋元清想不明白。

曾芷菲说:“我离婚了,他就不用背着‘小三’的污名了。”

宋元清:“呵呵原来是想给他名份。你要跟他结婚吗?”

曾芷菲耐着性子:“不一定。”

“既然不一定你离什么婚?小三就小三呗他又不是没背过,再背有什么所谓!”宋元清越想不明白越焦急生气。

“懒得跟你说,总之离婚。”

“菲菲!”宋元清抓狂,“值得吗?为了他跟我离婚值得吗?你清醒一点!他就一穷鬼,没出头日!他没钱,他图你钱而已!”

曾芷菲听笑了:“没关系,钱我有的是,图吧。”

“他才几岁啊?乳臭未干!等过几年他明白了,他就不要你了!”

“随便,离了谁我都能过得很好。”

宋元清怒道:“那我怎办?十多年夫妻感情说离就离,我们甚至连孩子都没生,你就一丁点都不替我着想吗!”

曾芷菲拿眼看他:“你别用一副指责的口吻来控诉我,从头到尾,先破坏感情的人是你。你背叛的时候有替我着想吗?”

“我……”宋元清冷静了些,示弱地说:“是我错,我错,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曾芷菲更好笑了:“你撞过车?跳过楼?还是淹过水?无缘无故不可能失忆,又怎么可能忘记过去。”

宋元清又求又劝,好话说尽,就差要跪下来了。

曾芷菲不为所动,宋元清不得不放狠话:“行,你非要离是吧,你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给我带走!”

曾芷菲淡定说:“宋元清,也许你是顾少扬,但我绝不是盼盼。律师我联系好了,接下来就慢慢拉锯吧,我耗得起。”

说完转身离开,义无反顾。

宋元清跌坐在沙发,一时之间无从下手,是找律师正正经经打官司,找顾少扬给想办法,还是找岳母替他跟菲菲求情?

他乱了。

四年后。

裘盼在信息科上班,手机响,陈家岳打电话来问她几点可以走:“去新秘密基地。”

裘盼又乐又尴尬,生怕别人听见,捂着话筒说:“快好了。”

挂线后又响,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没接。

对方连打三遍,她唯有接听。

电话那端说:“盼盼,我是菲菲。”

裘盼愣然。

曾芷菲说:“我用我男朋友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裘盼不知道该说什么,曾芷菲的号码好像一直在她的黑名单里。

那边话声笑了笑:“是这样的,下周三你有没有空?下午五点,能来机场见面吗?我要走了。”

裘盼诧异,不禁问:“你走哪?”

曾芷菲说:“跟我男朋友去斐济,可能不回来了,所以临走前想见一见你。”

裘盼更诧异。

她与曾芷菲许多年未见,偶尔想起她会百感交杂。

当初知道她隐瞒自己,又惊又气,绝望痛心,不亚于看到顾少扬与于嫣出轨的照片,从此决绝,切断联系。

后来在医院遇见,寥寥数话,止于表面。

又后来她再婚,曾芷菲送了礼。她再育,曾芷菲亦送了礼。

犹如蜻蜓点水,轻轻掠过,留下涟漪。

如今曾芷菲说要走,远走他国,可能不回来了。

“盼盼,你会不会来?”

下周三,下午五点了,曾芷菲在机场张望着等待。

唐明跟着她一起张望,问:“你朋友会不会不来?”

曾芷菲心里也没谱:“不知道,毕竟曾经伤害过。”

但她想再等一等。

唐明见过一次裘盼的真人,人高望得远,眼睛帮忙着在人头攒动的机场里寻找身影。

“是不是她?”他忽然往哪一指。

曾芷菲看过去,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笑容渐渐放大。

“是她。”

唐明举高手朝那边挥舞,像旗帜一样引人注目。

裘盼小跑着赶过来,身后尾随着陈家岳。

“对不起,”裘盼喘着气说,“临出门时孩子闹腾。”。

曾芷菲看着她,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有些激动,又忍住:“哪个孩子?小冬阳还是小女儿?”

裘盼仍喘着气,看着她淡淡笑了笑:“小冬阳都懂事了。是小女儿,叫陈夏月。”拉了拉旁边的陈家岳,“我丈夫,陈家岳。”

曾芷菲感慨地轻叹,也介绍:“我男朋友,唐明。”

裘盼认得唐明,许久之前在粤式酒楼见过一面,今日再见,似乎比那时候成熟稳重了。

两位男士寒暄了几句,靠边站把空间留给了女士聊天。

“我跟宋元清离婚了。”曾芷菲说。

裘盼震惊,很快又坦然:“我以为你不会。”

曾芷菲曾扬言不会跟宋元清离婚的,看在利益份上。

曾芷菲叹笑:“我也以为我不会。但看到你,看到我妈,看到唐明,我想我该搞清楚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以前我还劝你不要离婚,真是笑话,幸好没有耽误你。”

裘盼也笑:“你其实比我更有底气离婚。不过宋元清能配合我也挺意外。”

“怎么可能配合。那贱人很狡诈,死活不肯离。我起诉,他也不配合,搞好多小动作。又要分身家讲条件,拖拖拉拉到几个月前才叫走完流程,前前后后官司打了三年有余。”曾芷菲把跟宋元清斗争的过程简单几句话概括了。

裘盼说:“原来持续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之前没听谁提起过。”

连与宋元清曾芷菲最熟悉的顾少扬,在裘盼面前也只字未提。

曾芷菲:“这种折腾的事除非出了结果,不然知道了也只有闹心的份。没听说反而是好事。”

机场到处是背着背包拉着行李行色匆匆的旅人,都从这里出发,目的地各有不同。有些人明天就会回来,有些人永远不会回来。

曾芷菲即将是其中之一。

裘盼有点淡淡的伤感:“既然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走?异国他乡人生路不熟,会比故土好吗?”

曾芷菲微叹:“没办法,宋元清咽不下那口气,老找唐明麻烦,我们想清清静静过日子好难。不过我们也挺向往小岛生活的,斐济你去过,阳光海滩,人肯定会变得更加开朗豁达。而且我们有计划到处去呢,也许这个国家住几年,那个国家住几年。”

裘盼听笑了:“听着很爽。”

“必须的。”

“真的可能不回来吗?”

“回来一定告诉你。”

两位男士在不远处等着,偶尔聊几句,不是太熟,也不是热衷交谈的社牛,就站着也挺好。

曾芷菲看了几眼陈家岳,一表人才,沉稳从容,问裘盼:“你老公对你好不好?”

裘盼点头,问类似的话:“你男朋友对你好不好?”

曾芷菲笑说:“还行吧。”

裘盼知道她这句“还行吧”含金量很高。

上一次见她是结婚之前的冬天,她独自在医院的吸烟区抽烟,神色萎靡,消形体瘦,头发没有打理过,野蛮生长至肩膀。

今天呢,两颊红润饱满,眼里有光,轻松的心情写在脸上。关键是头发剪短了,变回飒爽的短发造型,哪怕要经常打理她也依然钟爱。

唐明走过来,点了点手上的腕表,示意时间不早了。

曾芷菲朝他点点头,拉起裘盼的手说:“盼盼,你能来我很高兴。以前的事是我对你不厚道,对不起。”

她明白裘盼对她的失望,假如换作是她,她会气得破口大骂。

裘盼至今却一个字都没有骂过她。

说裘盼懦弱,她绝不是。

说裘盼坚强,她又曾经溃不成军。

说到底,是她对爱情友情至虔至诚的信任与崇拜,明明是好事,偏偏所托非人,变成坏事。

幸好她终究遇到对的人。

裘盼笑了笑:“以后别了。”

曾芷菲拍拍她手背,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声:“嗯。”

唐明又催了催,真该走了。

“好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曾芷菲放开裘盼的手,积极地笑了笑:“盼盼,我走了,祝你永远幸福快乐。后会有期。”

她挽着唐明的手,俩人拖着小行李双双转身离去。

曾芷菲偶尔回头,在人潮的间隙之中朝裘盼挥手,直到进去了离境大堂,看不见了。

陈家岳站在裘盼身边,安静地掏出纸巾给她轻轻擦拭湿润的眼角。

裘盼说:“我想起一首歌,叫《离别的机场》。”

陈家岳:“是《离别的车站》吧。”

“不对,是《岁月如歌》。”

“要不去唱卡拉OK?”

裘盼问他:“你能唱吗?”

陈家岳笑:“能,但只能唱给你听。”

俩人临时起意,决定去一展歌喉然后互相嘲笑。

牵手离开机场,裘盼回头望身后的远方,也说一声:“后会有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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