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废弃船坞的晨光已爬过断墙，落在哑女膝头的护蛊身上。之前还蜷缩在她掌心的小蛊虫，此刻正微微颤动，翅膀上的淡绿光不再是零散的光斑，而是凝成了细密的荧光纹路，像撒了层碎钻，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 这是它吸收水魂气后，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异动。

哑女指尖轻轻碰了碰护蛊的翅膀，温热的触感传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点阴寒。护蛊似乎被触碰惊扰，却没像往常那样往她掌心缩，反而展开翅膀，在她膝头低空飞了一圈，翅膀煽动时带起的风，竟泛着淡淡的绿雾，落在船坞的朽木上，朽木上沾着的阴蛊残气（之前测试雷符时飘来的）瞬间消散。

“咦？护蛊咋发光了？” 李二狗最先注意到异常，他正蹲在旁边磨铜钱剑，抬头时正好撞见护蛊飞动的绿光，“之前不就一点微光吗？现在咋跟小灯笼似的？”

哑女也愣住了，她赶紧从竹篮里掏出个小瓷碟，倒了点清水 —— 之前护蛊吐破蛊液时，她总用这碟子接，每次只有两三滴，淡绿色的液体还会慢慢变浑浊。可这次，护蛊看到碟子，竟主动飞过去，对着碟子轻轻吐了口 —— 不是两三滴，而是小半碟淡绿色的液体，液体泛着荧光，像融了碎绿宝石，落在碟子里清澈透亮，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破蛊液变多了！还变亮了！” 苏婉儿凑过来，引魂灯的蓝光往碟子里扫，两束光一碰，破蛊液的荧光更盛，“之前护蛊的破蛊液只能腐蚀表层阴蛊，现在这浓度，怕是能直接穿透阴蛊的壳！”

史密斯也蹲下身，圣银匕首的尖端轻轻碰了碰碟子里的破蛊液 —— 匕首刚接触液体，刃身的圣纹就亮了，淡银色的光裹着破蛊液，竟没被腐蚀，反而形成了一层淡金银膜。“残魂说，破蛊液里多了‘追踪因子’，” 他指着碟子边缘，那里正有一缕极淡的绿雾往望乡台方向飘，“这雾在追阴蛊气，护蛊现在能感应到阴蛊的源头了！”

张云生这时走过来，天篷尺往护蛊身边一靠，尺身的阳纹瞬间亮了，泛着柔和的绿光，与护蛊翅膀的光融为一体 —— 没有之前遇邪时的红光，只有纯粹的阳力共鸣。“是进化了，” 他的语气带着惊喜，“护蛊之前吸收了水魂的善气，刚才又接触了雷符残留的阳力，加上它本身以阴蛊为食，三者融合，激活了它的‘追踪本能’。”

他指着护蛊，护蛊像是听懂了，正对着望乡台的方向轻轻颤动翅膀，荧光纹路往那个方向汇聚，形成一道细细的绿光带，像在指引方向。“它现在能精准追踪阴蛊气的源头，” 张云生继续说，“望乡台的母蛊罐是所有阴蛊的源头，阴蛊气最浓，护蛊肯定能找到；而且台里有不少阴蛊埋伏，它也能提前感应，帮我们避开。”

哑女看着护蛊的变化，眼眶微微发热 —— 这是婆婆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从湘西蛊寨到现在，护蛊一直跟着她，帮她清阴蛊、挡煞气，现在终于有了更强的能力。她轻轻摸了摸护蛊的背，护蛊蹭了蹭她的指尖，翅膀的荧光更亮，像是在回应她的开心。

“那明晚破阵，护蛊就是我们的‘活罗盘’啊！” 李二狗兴奋地拍了拍手，凑到护蛊面前，“小家伙，明晚就靠你带我们找母罐了！要是遇到阴蛊，你可得提前叫一声！”

护蛊对着李二狗晃了晃翅膀，吐了点淡绿的破蛊液在他的粗布褂子上 —— 液体落在褂子上，竟没留下痕迹，反而让褂子上沾着的阴蛊残气瞬间散了。李二狗愣了愣，随即大笑：“好家伙！还会帮我清煞气！比张云生的天篷尺还方便！”

苏婉儿从竹篮里掏出片新鲜的阳叶草，递给护蛊：“这是刚摘的阳叶草，阳气足，你吃了补充力气，明晚要辛苦你了。”

护蛊接过阳叶草，小口小口地嚼着，翅膀的荧光随着咀嚼慢慢变亮，嚼完后竟往空中飞了一圈，然后朝着望乡台的方向飞去 —— 不是之前那种短距离的飞，而是飞得又高又稳，翅膀的绿光在晨光里像一道绿色的线，直直指向望乡台，连一点偏差都没有。

“真能追踪！” 众人都看呆了，之前还担心台里的阴蛊埋伏，现在有了护蛊，相当于多了个 “阴蛊探测器”。

护蛊飞了约莫三十步远，又掉头飞回来，落在哑女的肩头，对着她叫了两声，像是在说 “我找到了方向，明晚跟着我走就行”。哑女轻轻拍了拍它的背，狐蛊蹭了蹭她的脸颊，显得格外亲昵。

张云生用天篷尺测了测护蛊飞过的路线，尺身的阳纹泛着淡绿，没有红光 —— 说明这条路线上没有阴蛊埋伏，是安全的。“护蛊选的路线是阳脉支流，” 他笑着说，“它不仅能追踪阴蛊气，还能分辨阳脉和阴脉，知道走阳脉安全。明晚我们就跟在它后面，肯定能顺利找到母罐。”

史密斯的圣言碑也泛着淡光，残魂的气息顺着护蛊飞过的路线探了探：“残魂感应到这条路线上的阴蛊气最少，只有零星的子蛊在飘，护蛊的破蛊液能轻松对付。而且路线直通望乡台的后殿密道出口，不用绕路，节省时间。”

哑女这时从竹篮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之前老渔翁给的阳石粉，她把阳石粉撒在护蛊的翅膀上 —— 粉末落在翅膀的荧光纹路上，竟和荧光融合在一起，让绿光更亮，也更稳定。她又比了个 “装在竹篮里” 的手势，意思是明晚行动时，把护蛊放在竹篮的暗格里，既安全又不影响它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