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集:王文韶倒台(1 / 2)

大民富商苏半城 竹晴园 3392 字 16小时前

平遥春深:汇通新局

一、京城:尘埃落定:养心殿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燃得正旺,烟丝却被皇上拍案的力道惊得簌簌落了半炉。查案御史捧着紫檀木托盘,额角的汗浸湿了官帽衬里,托盘上那卷泛黄的竹简最是扎眼——竹片上用朱砂批注的“挪用西北军饷三十万两”,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满殿文武大气不敢出。

“王文韶!”皇上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震怒,指节因攥紧奏折而泛白,“军机处是朕的耳目,他倒好,借着军机大臣的身份,一边勾结盐运使垄断江南盐利,一边挪用军饷中饱私囊!这是把朝廷当成他王家的钱袋了!”

殿外的阳光透过菱花窗,落在王文韶被押解进来的囚服上,那身曾经的绯色官袍早已换成粗麻囚衣,发髻散乱,往日的跋扈荡然无存。他一进殿就“噗通”跪倒,膝盖砸在青砖上的声响格外清晰:“皇上饶命!臣是被盐运使蛊惑,军饷的事……臣只是暂借,待盐利到手便还回去啊!”

“暂借?”皇上冷笑一声,将赵奎的供词扔到他面前,宣纸在地上滑出几道褶皱,“你外甥都招了,你要在汇通钱庄投毒,毁人家名声,还要查抄苏半城的家产找竹简抄本——你这是暂借吗?你这是要反了!”

王文韶还想辩解,查案御史却上前一步,捧着从他府中搜出的账册:“皇上,臣在王文韶府中地窖搜出金银二十万两,还有他与盐运使往来的密信,信中不仅提及分赃比例,还计划在秋收后提高盐价,每亩地多征盐税五分。”

这话一出,殿外的风似乎都冷了几分。站在班首的大学士颤巍巍出列:“皇上,王文韶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若不重罚,恐难服天下百姓。”

皇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几分冷静,只是语气更显威严:“传朕旨意——王文韶革去一切官职,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江南盐运使即刻革职查办,家产抄没,全家流放三千里!其党羽凡涉案者,一律降三级调用,若有隐瞒,连坐!”

旨意一下,殿外的钟声立刻敲响,从紫禁城传到正阳门,再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王文韶府门前,兵丁们正搬着一箱箱金银往马车上装,围观的百姓踮着脚议论,有人扔了烂菜叶在囚车上,骂声混着风声飘得很远。

军机处的同僚们此刻更是如坐针毡。曾与王文韶走得近的几位官员,不等吏部传讯,就主动捧着自家账册去都察院自首,连当年王文韶送的几匹绸缎、几两银子都一一列明。都察院的衙门口排起长队,往日里相互称兄道弟的官员,此刻都怕被贴上“王党”的标签,恨不得把与王文韶有关的痕迹全抹掉。

按察使张大人站在都察院外,看着这乱象轻轻摇头。他刚把王文韶的罪证整理成册,准备送往六部存档,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巡抚大人匆匆赶来:“张大人,苏明远还在驿馆等着,您要不要见见?”

张大人转过身,想起那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几日前苏明远骑着快马赶到江南,马背上的褡裢里装着赵奎的供词和王文韶勾结盐运使的证据,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人揪心。“见,怎么不见?”张大人笑道,“汇通钱庄帮朝廷揪出这么大的贪官,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驿馆里,苏明远正对着地图标注江南的钱庄分布,听到敲门声立刻起身。见张大人进来,他忙拱手行礼:“张大人。”

“苏公子不必多礼。”张大人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皇上已下旨斩王文韶,盐运使也被查办,你可以放心回平遥了。对了,江南的商户们听说汇通要开分号,都托我问问,什么时候能开业?”

苏明远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他来江南时还担心王文韶的余党刁难,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人人欢迎的对象。“多谢张大人,我明日就回平遥跟家父商议,不出一月,江南分号定能开业。”

二、平遥:风定人安

平遥古城的春天来得晚,三月里还带着几分凉意,苏半城老宅的院子里,那棵老海棠却已冒出了花苞,粉嫩嫩的缀在枝头。苏半城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账册,目光却落在院角的炭火盆上——那盆炭火从暗室密谈时就一直烧着,直到今日才敢撤去大半,只剩下几点火星子。

“东家!东家!”院门外传来李老三的声音,还没等门房开门,他就推着门跑了进来,手里的信笺被攥得皱巴巴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好消息!京城来的信,王文韶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盐运使也被抄家流放了!”

苏半城放下账册,接过信笺时指尖微微颤抖。信是张大人写的,字里行间把京城的情况说得清楚,尤其是提到皇上夸赞汇通“忠君爱国”,还说要让户部与汇通商议承办税银转运的事,苏半城的嘴角终于慢慢扬了起来。

这笑容来得太迟。从王文韶派人在驿馆监视他开始,到半路截杀,再到暗室里对着地形图谋划,他夜里总睡不着,总怕第二天睁开眼,汇通的招牌就被拆了,妻儿就没了安稳日子。如今信上的字像一颗定心丸,让他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爹,真的没事了?”苏明远从里屋走出来,他刚从钱庄回来,听说李老三带了信,脚步都快了几分。

苏半城点点头,把信递给儿子:“没事了,以后没人再敢找汇通的麻烦了。”

苏夫人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绿豆糕走出来,见父子俩都笑着,也松了口气:“我就说,邪不压正,哪有坏人一直得意的。”她把绿豆糕放在石桌上,又给苏半城添了杯热茶,“这些日子你天天熬夜,今天可得早点歇着,我炖了鸡汤,晚上给你补补。”

李老三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东家,您不知道,刚才我从钱庄过来,路上碰到好几个商户,都问咱们什么时候恢复放贷呢!之前王文韶盯着,他们怕被牵连,都不敢来,现在听说王文韶倒了,都盼着跟咱们合作呢!”

苏半城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他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苞,又看了看妻儿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安稳日子,来得太不容易了。

“老三,你明天去钱庄一趟,”苏半城放下茶杯,语气轻快了不少,“把之前收起来的放贷账本都拿出来,凡是之前因为怕牵连不敢来的商户,咱们给他们降半个点的利息,就当是补偿。”

“好嘞!”李老三应声,又想起什么,“对了东家,巡抚大人派人来说,想让咱们承办平遥的粮税转运,您看……”

“接。”苏半城毫不犹豫,“不过得跟巡抚大人说清楚,粮税转运事关百姓生计,咱们一分钱的好处都不多拿,只收朝廷规定的手续费,账目要全公开,让百姓都能看见。”

李老三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钱庄的事,才笑着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苏家人,苏明远看着信上“江南分号”的字样,忍不住说:“爹,张大人说江南商户都盼着咱们开分号,我想尽快去江南考察,争取早日开业。”

苏半城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苏明远以前跟着他打理钱庄,总有些急躁,经过这次对抗王文韶的事,变得沉稳了不少。“好,你想去就去,”苏半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过要记住,江南不比平遥,商户多,规矩也多,凡事多听多问,别着急。”

“我知道了爹。”苏明远点头,目光落在院外的汇通钱庄招牌上,那招牌在春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期待新的开始。

三、江南:初拓新局

苏明远带着两个伙计,骑着快马赶往江南。从平遥到苏州,走了整整十天,等到了苏州城门口,他才发现江南的春天比平遥热闹多了——护城河上飘着画舫,岸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街上的商户挂着五颜六色的幌子,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水汽。

他先去了张大人推荐的苏州府衙,知府大人听说他是汇通钱庄的少东家,立刻热情地招待:“苏公子,张大人早就跟我提过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有胆识,帮朝廷揪出了王文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苏明远连忙拱手:“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次来苏州,是想开设汇通分号,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知府大人笑着,让人拿来苏州的商户名册,“苏州的商户都盼着汇通来呢!之前盐运使垄断盐利,不少商户被压榨得喘不过气,现在盐运使倒了,大家都想找个可靠的钱庄合作,汇通的名声,在苏州早就传开了。”

有了知府大人的帮忙,苏明远找铺面的事顺利了不少。他在苏州最热闹的观前街看中了一间两层的铺面,之前是个绸缎庄,因为老板欠了盐运使的钱,铺子被查封了,现在正好空着。

可就在他准备签下租约时,却出了岔子。那天他刚到铺面门口,就看到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堵在门口,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见苏明远过来,立刻拦住:“你就是汇通来的?这铺面是我先看中的,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明远皱了皱眉,知道这是遇到地头蛇了。他身后的伙计想上前理论,被他拦住:“这位兄台,我已经跟知府大人打过招呼,这铺面的租约马上就要签了,还请你不要为难。”

“知府大人?”那汉子冷笑一声,“在苏州,知府大人也得给我王三几分面子!我告诉你,这铺面我要定了,你要是不滚,我就砸了你的行李,让你在苏州待不下去!”

苏明远没慌,他想起父亲说的“凡事多听多问”,转身对身边的伙计说:“你去问问附近的商户,这位王三是什么人。”

伙计很快回来,低声说:“公子,这王三是之前盐运使的狗腿子,盐运使倒了,他就抢着占这些查封的铺子,想转卖赚钱。”

苏明远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他走到王三面前,语气平静:“王三,你之前帮盐运使欺压商户,收了多少好处?我要是把这事告诉知府大人,你说你还能在苏州待下去吗?”

王三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苏明远竟然知道他的底细。他愣了愣,随即恶狠狠地说:“你少吓唬我!我……”

“我没吓唬你。”苏明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王三面前,“这是我从知府大人那里拿到的名单,上面写着你帮盐运使强占的铺子,还有你收的贿赂,你要不要看看?”

王三看着纸上的字,手开始发抖。他知道知府大人正在查盐运使的余党,要是苏明远真把名单交上去,他肯定没好果子吃。“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苏明远收起纸,“你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找商户的麻烦,我就不把你的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