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外,毒辣到刺眼的阳光依旧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令人心慌的亮白色。屋内,却弥漫着一种与这炽烈光线截然相反的阴冷。
他们一家被彻底困在了这座熟悉的房子里,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如同暴风雨中孤岛上的一叶扁舟。
顾瑜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抓出了红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各种混乱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冲撞、发酵。
姐夫江景然熟悉的脸,一次次浮现,又一次次被可怕的猜测击碎。
终于,她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的恐惧。
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不这样做,那骇人的猜想就会不受控制地尖叫出来。
声音最终还是从指缝间颤抖地、断断续续地漏了出来,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们说……你们说……姐夫他……会不会是被……被咱们家的……那些东西……给……给杀了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精准地刺穿了所有人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肯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他突然就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瑜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但逻辑却异常清晰,这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甚至连我们……我们都不记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没的!就那么……就那么凭空不见了!就好像……好像他从来不存在一样!”
她放下捂着嘴的手,露出被咬得发白的嘴唇,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他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被那些东西害了!一定是这样!”
这可怕的猜测一旦被说出口,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一家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与认同。
他们开始了各种推测,你一言我一语,越是分析,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得可怕,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将他们牢牢困在中央。
江景然,他好歹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笑会闹,会为了工作熬夜,会笨拙地给孩子小晨晨讲故事。
可他就是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句告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一度被家人的记忆所遗忘……
这种彻底的、不留余地的抹除,除了那些超自然的、无法理解的力量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想到好好一个大活人,可能就在这座他们生活了多年、充满了温馨回忆的房子的某个角落里以一种他们无法想象、极其诡异恐怖的方式被杀害、被处理掉了,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一家人情绪彻底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悲伤、恐惧,瞬间将顾家所有人吞噬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将之前所有的异常现象串联起来。
外面那毒辣的、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的阳光,它隔绝了外界,让人无法踏出房门半步,不就像是一座无形的、燃烧的牢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