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十三个鳏夫(1 / 2)

第93章 九十三个鳏夫

先前姜轻霄曾向子桑惟清特意交代过, 她的神诞宴无需太过隆重。

于是本该三天的宴时,缩至当日傍晚时分便散了。

彼时,金乌西沉, 被云杪遮掩得只余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的太阳像是一把挽满的弓, 射得周围的云层赤红金亮一片。

方才亲眼撞见那样的修罗场景, 盛琼光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理解消化了大半。

再回过神儿来时, 四周的仙宾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这厢刚被银沙扶着站起身,耳边就忽地传来一道清润幽然的男声。

“陵熹仙君吃得可好?”

盛琼光顺着声音转头瞧去,便见原本还陪在靖岚神君身旁的子桑惟清, 此刻莫名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正浅笑着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触及他的眼神,盛琼光当即挺直了脊背, 不甘示弱地回道:“甚好!”

闻此,子桑惟清面上笑意愈深,温声开口, “那便好,本宫还怕替神君招待你们不周呢。”

一副当家主夫的语气,听得盛琼光忍不住抿直了唇,将目光移向了一边。

少顷, 他忽又转过了眼,拧着眉脱口而出道:“今日这席位是你安排的?”

盛琼光恍然大悟, 语气笃然,“请帖也是你下的!”

若是旁人, 怎会邀请那么多仰慕过靖岚神君的仙子们参宴, 且无论身份尊贵与否,统一安排在了最前排。

其目的是什么, 想也不用想。

见面前青年神情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微笑。

盛琼光忽地轻笑出声, “没想到啊,众仙们口中九重天上最是清冷自持、端庄洁傲的忧澈帝卿,竟也会为了私心而搞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此话一出,二人随身的小侍俱是变了副神色,齐齐地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而盛琼光却浑然不怕,直直地望着面前的青年。

近千年来,天界灵气式微,偶尔还要靠着他们东岳补给,平日凌霄殿中议事时,就连天帝都要给他母亲留几分薄面。

加之盛琼光生来身份尊贵,甚至算得上是子桑惟清的远房表弟,二人在仙界的地位相差无几。

是以,他在明知对方也喜欢靖岚神君的前提下,亦敢明目张胆地追求姜轻霄。

甚至还放出过只要靖岚神君答应娶他,盛琼光愿意倾尽东岳无尽珍宝作陪嫁的豪言。

加之他生性向来果爽利落,故而才会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这般毫不犹豫地将话捅破。

闻听此言,子桑惟清面上怒意不显,袖中长指却缓缓攥了起来。

他启唇,“妻主应允了的。”

言下之意,再幼稚又怎样,还不是因为得了靖岚神君的偏袒与疼爱?

见对方因此话而陡然垮落的神情,子桑惟清稍稍觉得舒心了些。

他微微擡颌,“八月初十,是我与妻主的成婚宴,陵熹莫要忘了来。”

随即,子桑惟清又笑吟吟地补充道:“届时,本宫还会为陵熹再留一个好位置的。”

他就是要盛琼光亲眼见证,自己是如何成为靖岚神君名正言顺的夫郎的!

可谁知,面对他的挑衅,对方竟出乎意料地应了下来。

盛琼光直视着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琼光会去的。”

他回忆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眯起了一双瑞凤眼,“因为我想知道,有第三人在的婚姻里,帝卿究竟会有多幸福。”

闻听此言,子桑惟清的笑容戛然凝固在了唇边。

他蓦地敛起了眉,声音掩不住地冷冽起来,“你什么意思?”

谁知一向心直口快的盛琼光,竟在这时同他打起了哑谜。

“我原以为自己失败了,今日看来,你也没赢啊。”

盛琼光停顿了片刻,最后意有所指地开口。

“不,帝卿怕是比琼光输得还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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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夜晚,山风吹拂进峰顶的山神殿时已然带上了透人的微寒。

可镜前的青年身上,却一反常态地穿了一件素纱霜衣。

烟岚色的霜衣层叠,缥缈如山间早雾,胧在子桑惟清身上时,隐约可见其下覆着的瓷白莹润的肌肤。

原本冷俊的五官被这‘雾气’一氤氲,霎时间多了几分迷离光艳。

犹如雾里看花欲说还休,美得让人惝恍心惊。

待换好新装束,临去擎明殿前,子桑惟清下定决心吩咐玉腰取来一枝惑欲。

随后将惑欲花的茎液,滴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清茶中。

见此情景,玉腰神情担忧地开口,“殿下,玉腰听闻靖岚神君体内有戮火,这惑欲花汁迷情的作用又甚是厉害,会不会对神君的身体有......”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冷声打断了。

“此事本宫自有分寸,不会伤到神君的。”

子桑惟清话虽如此,可心中到底有些犹豫心虚,可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想起白日里盛琼光说的那番话,虽意味不明,可还是给他平添了许多危机感。

惹得他心慌不止,总想做些什么来抓紧靖岚神君的人和心。

而眼下,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彻底成为她的男人!

他等不及再将自己的忠贞留到二人的新婚之夜。

毕竟依照姜轻霄的品性,自己一旦成为她的人,便再无可能被她抛弃。

子桑惟清知晓这事若是让母皇得知,会惹得她生怒,可他左右也无更好的办法了。

擎明殿内,硕大的夜明珠悬于殿顶,明亮柔和的珠光毫不吝啬地倾洒在案几上正认真翻阅玉册的女人身上。

就在这时,殿外值守的常酝忽地走了进来。

得知殿外是子桑惟清,姜轻霄有些不耐地蹙了下眉,随后将手中翻看了大半的玉册递给了她。

淡声开口,“传他进来。”

还未等常酝应声,女人又添了句。

“殿外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禀报给我。”

濮蒙得了她的暗示,随即躬身出去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子桑惟清便自屏风后袅袅走了出来。

他唇瓣含笑,凤眸潋情地温声道了句,“妻主晚好。”

姜轻霄微微颔首,状作无意地开口问道:“这般晚了,殿下怎的过来了。”

闻听此言,子桑惟清柔柔一笑,神情如大雪初霁,清玉朗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