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个鳏夫(2 / 2)

“别碰本神。”

语毕,她松开了手,径直远离了青年。

柳惊绝见状急忙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她定在了原地。

脖颈以下,一动也不能动。

他眨眨眼,眸中溢出水汽,委屈地轻声唤道:“妻主......”

姜轻霄施施然地坐在了一侧的檀桌前,为自己斟了杯茶。

丝毫不理会青年的凄哀呼唤。

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瓷盏,淡声开口。

“说。”

见对方神情有些疑惑,姜轻霄又道:“你与那猰貐是什么关系,它为何会躲进你的灵台?”

闻听此言,柳惊绝怔愣一瞬后凄然地扯唇望着她。

声音有些滞哑,“妻主,你信我,在此之前阿绝从未见它,更不知道它为何会钻入我的灵台。”

话毕,柳惊绝定定地看向姜轻霄。

轻声问道:“这猰貐对妻主来说甚是重要吗?”

姜轻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青年见状,失落地抿了抿唇。

好半晌,才直直地望向她,缓声开口,“既然它对妻主如此重要,那妻主直取便是。”

闻听此言,姜轻霄神情微讶地看向他。

少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会死。”

见女人终于肯正眼看自己,青年微微扬唇,一双柳眼爱意深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柳惊绝轻声言道:“我无碍的,只要能帮到妻主......”

纵使结局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姜轻霄神情一怔,随即敛眉重又上下将他审视了一番。

确认此时青年并未在说谎。

少顷,她又开口问道:“你当时为何会出现在云雾林。”

闻听此言,柳惊绝眨眨眼,唇边笑意愈浓,柔声道:“茴儿快回来了,她想吃我包的小馄饨,茴儿同妻主一样,都喜欢吃鸡枞。”

“所以我才会去云雾林,那里刚下过雨,鸡枞出得最多。”

姜轻霄听罢,长眉蹙得愈深了。

“茴儿是谁?”

柳惊绝闻言,望着她哽咽笑道:“茴儿是我们的女儿......”

青年说着,蓦地落下泪来。

心中酸楚无比,哑声说道:“抱歉妻主,我、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才没来得及告诉你的......”

“阿绝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妻主,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轻霄蓦地想起了晨早那只槐树精说过的话。

片刻后,她淡声问道:“三百年前,你与你那凡□□主是如何认识的,对方又是因何而死的。”

闻听此言,柳惊绝面色一白。

好半晌才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眸中隐隐泛着水光。

青年委屈地说道:“和阿绝所经历的一切,妻主都忘了吗?”

闻言,姜轻霄神情冷漠地移开目光,拿起桌上已然冷掉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

对青年的问询置之不理。

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她不会回答俘虏的任何问题。

柳惊绝见状,心头溢漫出浓重的失落来。

他强颜欢笑般地扬唇,自言自语般地低喃,“妻主忘记了没关系,阿绝记的就好。”

说着,青年擡头看她,一字一句地言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妻主记起来的。”

闻听此言,女人没有应声,而是淡淡敛眉,长指不耐地叩了叩桌面。

无声催促。

柳惊绝见状,眨眨眼,压下了腔子里的酸涩。

望着她轻声开口,“三百多年前,征鹏鸟趁着我刚刚历劫化形,妄想置我于死地,我逃到了山下,是你救了我。”

他说着,忆起从前的经历,心中幸福的同时又无比的怀念。

“当时妻主是个大夫,将我认作了凡人,还总是让我喝好苦好苦的药汤,说这样才能好起来。”

青年说着,委屈地看向姜轻霄。

随即又抿唇笑了起来,“可是每当我乖乖喝完,妻主又会奖励我吃甜甜的甘草片。”

“还送我小兔子的糖画,做好喝的鱼肉粥吃。”

姜轻霄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见状,柳惊绝垂下眼帘,语气失落,“可没过多久,妻主便打算送我走。”

即使此事早已过了许久,青年仍旧耿耿于怀。

他水红着一双柳眼望着女人,神情哀怨,“其实她不知道,我就想一直待在她身边,哪里都不去。”

闻听此言,姜轻霄冷声接道:“你妻主做的对,况且人妖相恋,本就有违天道。”

她话音既落,青年瞬时间便红了眼眶,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心腹因得姜轻霄的那句话而传来一阵绞痛。

好半晌,他才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讷讷地接着道:“然后妻主便打听到了桐镇上的一户人家丢了公子,便以为是我。”

柳惊绝微微抿唇,“谁知那户人家骗了她还想将我用来冲喜,妻主及时发现后带我逃了出来。”

他说着,眼眸逐渐泛软,神情眷恋而幸福,“也就是那一次,妻主你主动抱了我,当时阿绝心里甚是惊喜。”

话毕,青年满怀期待地望向姜轻霄。

对方却仍然毫无反应。

柳惊绝滚了滚酸滞的喉头,“期间,妻主又送了我一次,不过后来你误会我没了家人,便决定将我留在了身边。”

闻听此言,姜轻霄淡淡蹙眉,望向他,“你做了什么?”

青年闻言神情一怔,张了张口,“我那段时间去找了征鹏鸟报仇,受了很严重的伤......”

姜轻霄听罢,心中浮现了三个字。

“苦肉计。”

女人望着他,语气平淡。

只见柳惊绝的面颊瞬时变得有些苍白,而后又缓缓沁出绯红。

他为自己卑劣的心思被爱人揭穿,而感到羞涩难堪。

却并不后悔。

青年咬了咬下唇,神情无奈地笑了笑,“是,因为妻主心性善良,定然会可怜我。”

柳惊绝擡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姜轻霄只淡淡地与他对望了一眼,没有应声。

青年接着道:“不久后,村子里突然开始流行瘟疫,许多孩子都死了。”

听到这儿,女人蓦地蹙了下眉。

“妻主为了救下那些孩子,日夜不停地翻阅典籍、试药,差点熬垮身体。”

说着,青年望向她的眸光中流露出心疼,“可是没有用的,你只是个凡人。”

闻听此言,姜轻霄沉声问道:“为何?”

柳惊绝擡头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言道:“因为这场瘟疫是蜚带来的。”

姜轻霄神情一顿,缓缓地攥起了长指。

天界仙规有定,若是人间某地犯下大错,会派遣疫兽下界清洗,荡涤污秽。

却极少会殃及稚童。

少顷,她淡声问道:“你帮了她。”

青年点了点头。

姜轻霄蹙眉,“怎么帮的?”

柳惊绝抿唇与她对视,少顷只答了三个字,“涅槃草。”

话毕落后不久,姜轻霄擡头望向他,微微扯唇,“你倒是不怕死。”

青年闻言,亦是浅笑着回她,眸光湛暖,“只要能帮到妻主,要阿绝做什么都......”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人淡声打断了,“继续。”

柳惊绝见状,笑了笑,温声开口,“瘟疫过后,我与妻主已然心心相印,庆功宴上,你喝醉了酒吻住了我,我们......”

姜轻霄闻言,蓦地敛紧了眉。

她屈指敲了敲檀桌,面无表情地止住了他的话头。

青年神情一怔,微微瞠大了一双柳眼。

随即后知后觉——妻主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