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个鳏夫(2 / 2)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多想没有这个孩子,因为对我来说,失去她后,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白此唯无措地眨眨眼,一瞬间被他眸中铺天盖地的痛苦与绝望震撼到了。

片刻后,他慌忙地站起身,颤声说道:“阿绝、阿绝你别这样......”

白此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会好的。

片刻后,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接着,便听有人喊:“小姜大夫在吗?”

闻听此言,白此唯连忙带着幂篱走了出来。

屋外,停靠着三架马车,为首管事打扮的女人见有人走了出来,随即上前拱手。

笑呵呵地问道:“这位郎君,请问小姜大夫在家吗?”

白此唯:“她不在,请问阁下有什么事找她。”

女人闻言,指挥着手下将身后两架马车上的罩布给掀开,露出了里面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开春的时候,小姜大夫在我们店里订了六百套的成衣,还有一个长命锁,要我们做好后送到这里。”

说着,便将手中装着长命锁的木盒递到了白此唯的手上,“如今这些都完工了,郎君检查一下,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他点过头后,女人坐上了马车。

临行之际,对方冲白此唯招了招手,高声道:“郎君,小姜大夫若是回来了,托我向她问声好!”

白此唯闻言怔在了原地,抱紧了怀中的木盒不知该如何回她。

好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心头溢上了难言的悲伤与惋惜。

刚转身去,便见柳惊绝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青年的手中,正紧紧地抓着一件婴儿才能穿的小衣。

他垂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上面,浸湿了布料。

好半晌才哽咽出声,“小白,你说妻主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闻听此言,白此唯看向两侧堆叠起来将近有一人多高的衣物。

一侧是男子的成衣,春夏秋冬四季皆有,且大多都是柳惊绝喜爱的青衣。

另一侧是孩子才能穿的小衣,由小到大,由春至冬,各式各样。

正常情况下人只会挑上两三件,而不是一下买那么多。

姜轻霄此举,就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提前准备的一样。

看得少年惊叹的同时,心口也不由得发酸。

忽然有些理解柳惊绝方才的那句‘你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个女人,即使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也心甘情愿地救他,纵使死后也在用自己的行动爱着他,他或许也接受不了对方的突然离去吧。

好半晌,白此唯才伤感地回他,“我听闻世上有人做会预知梦,或许小医仙也做过吧。”

柳惊绝闻言,忆起了姜轻霄那晚的异常。

心中震恸无比,悲泣出声。

嘶哑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肯自私一点?

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为什么......死后还要这般对我。

白此唯见状,哽咽答道。

“因为她爱你,她之所以做这一切,都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说着,他强忍着眼泪,将手中的那条长命锁塞到了青年的手中。

缓缓地握紧了柳惊绝的手。

“阿绝,为了小医仙、为了你们的孩子,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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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绝......阿绝,醒醒。”

恍惚间,有谁在轻声唤他。

柳惊绝迷蒙地睁开眼睛,下一刻却怔在了原地。

只见女人正淡淡蹙眉,面上满是担忧地俯身望着他。

见青年醒了过来,姜轻霄伸出手,亲昵地掐了一下他沾染了墨迹的面颊。

笑着打趣道:“这是谁家小花猫啊,怎么睡在这儿?”

谁知下一刻,她便被青年紧紧地抱住了。

“妻主、妻主,我的妻主......”

柳惊绝哽咽出声,心中无尽的思念与爱意在此刻统统化作了泪水,流淌下来。

他抱紧了面前的女人,恨不得融入她的骨血之中,不断地重复着,“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姜轻霄见状,下意识地回抱住了青年。

温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听此言,柳惊绝在她怀中惊慌恸哭,拼命地哀求道:“求求妻主,不要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见状,姜轻霄抱着青年坐在了榻上,将痛哭不止的他密密地圈在了怀中。

长指一点一点地揩净了他面上的泪水,温声解释道。

“今日回家时,经过了一个橘园,想着你最近孕吐一直吃不下饭,就买了些酸橘给你,所以回来晚了些。”

说着,她与柳惊绝额头相抵,柔声道:“没有离开阿绝,不会丢下阿绝的。”

姜轻霄见他还在落泪,当即俯身在柳惊绝的额头印下一吻。

“别哭了,我瞧着心疼。”

见青年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女人伸手摸了摸他隆起的腹部。

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孩子今天踢你了吗?”

柳惊绝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怔怔摇头。

姜轻霄见状,温柔一笑,“那就好,若是孩子再踢你,你就对我说。”

接着,她故作严肃地板起了脸,“等她出来,我一定帮你教训她。”

闻听此言,柳惊绝方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失而复得的爱人,倾身哽咽着乞求道。

“妻主,再亲亲我好不好?”

话音既落,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

姜轻霄闻言,笑着道了句好。

随即,缓缓俯身。

可就在下一刻,一股闷痛自柳惊绝的腹部传来。

面前的女人,瞬时间消散在了他眼前。

“不、不要!”

柳惊绝惊呼出声,蓦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浓稠的一片黑暗,他大睁着双眼,任由泪水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滑落,浸透了鬓发。

直至梦中姜轻霄的残影,一点点地模糊,消失不见。

腹部的闷痛持续不断地传来,却怎样都盖不过青年的心痛与失落。

好半晌,柳惊绝方抱紧了怀中姜轻霄的里衣,缓缓地蜷缩在了一起。

少顷,语气委屈地言道:“妻主,孩子又踢我了,好疼,你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寂静的夜里,无人应声。

半晌后,榻上传来青年的哭声。

压抑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