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个鳏夫
柳惊绝只觉得眼前复上了一层阴影, 接着唇上一软。
思绪迟滞了将近有半刻后,他方缓过了神儿来。
随即便被巨大的惊喜充斥了心房,心脏咚咚直跳, 眼前更是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知都聚集到了唇上, 清晰地感觉到了姜轻霄的唇是如何在他唇上辗转, 温柔吮吻的。
接着, 柳惊绝的脸颊便被对方轻柔地捧住了。
女人的长指轻抚着他的下颌,哑声哄他,“乖, 张嘴。”
柳惊绝心头不可遏制地发出轻颤,如同受了引诱一般, 乖顺地启唇。
瞬时间,属于姜轻霄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随着主人的湿热, 一同滑入了他的口腔。
城主缴械投降,城门纷纷瓦解。
攻城胜利的一方毫不费力地闯进了城中,开始钜细靡遗地侵占着属于她的领地。
在被姜轻霄重重地扫过上颚后,柳惊绝受住不住似地闷哼出声, 愈发攥紧了她的前襟,白皙的面皮连带着耳尖与后颈, 都被熏染成了淡绯色。
眼尾也被激得嫣红一片,那双漂亮的柳叶眼此时正潋滟着波光。
心脏一阵发麻后, 柳惊绝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随即用力地回抱住了面前的女子, 犹如一株菟丝草般,紧紧地绞缠住了她。
两条小溪汇聚在了一起, 溪水相融叮咚作响,随后互相卷携着, 流向远方。
待到泪水浸过二人紧贴的唇瓣时,姜轻霄蓦地一顿,发觉青年不知何时竟哭了起来。
她刚想要离开,谁知柳惊绝的泪水流得愈发得汹涌。
“别走、别走......”
青年将她抱得更紧,睁开被泪水浸透得湿哒哒的眼睫,水红着一双眼睛求她。
“再亲亲我好不好......”
“阿绝好喜欢、好喜欢轻轻......”
这一幕好似无端取悦到了女人,姜轻霄又重重地吻了上去,甚至克制不住地咬了青年被吮得饱满肿胀的唇瓣一口。
素来守礼又待人温和的女子恍惚想着,自己当是真的是醉了。
二人也不知是怎么滚到榻上去的,待姜轻霄有片刻的清醒时,青年已衣衫尽解,躺在榻上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地望着她,长指还紧紧地勾着她的腰带。
神情迷蒙纯情,乖顺得不可思议,予给予求。
他好似被情.欲沾染了个彻底,整个人犹如一朵花开到荼蘼的海棠,被亲到殷红肿胀的唇上还潋滟着水光。
眼尾连同着下眼睑,都陷入了绯红与潮热之中,眸中漾着粼粼的水光,连带着那颗朱痣,都透红如琉璃一般。
连同它的主人,美得妖冶惑人。
看到这一幕,姜轻霄喉头克制不住地向下一压,理智与情感激烈交锋。
就在理智即将占领上风时,青年擡起了如凝脂一般白皙修长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缓缓往下带。
口中呵气如兰,说出口的话,犹如沾了罂粟花粉,蛊惑人心。
“轻轻、轻轻......”
姜轻霄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从青年修长如玉的脖颈,滑到峭薄伶仃的锁骨,最后落在了他那平坦白皙的胸口处。
随即,她蓦地蹙了下眉。
看着柳惊绝心口处刚刚愈合的狰狞疤痕,姜轻霄僵了半瞬,片刻后酸涩着喉咙问道。
“疼吗?”
原本陷入潮热,意识朦胧的柳惊绝闻言,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如被扔到岸上的鱼,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妄想拢住胸前的衣服遮蔽那道丑陋的伤疤。
“轻轻、轻轻,好丑,不要看。”
柳惊绝着急地上下摆动着身体,慌得泪水夺眶而出。
这道疤痕太深了,又反反复复地被剖开过,纵使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使其愈合,无法消除。
他方才太过沉醉,以至于忘了此事,让姜轻霄无意间看到了。
听闻凡间的女子,都喜欢男子身上白皙光滑,完美无缺。
太过丑陋狰狞,定会惹得她恐惧厌烦的。
想到这,柳惊绝愈发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眸中满是惊慌与无措。
谁知下一刻,双手便被姜轻霄箍住,举过了头顶。
柳惊绝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他别过了脸,任由泪水肆溢,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颤抖着身子哀求,“轻轻,我求求你,不要看好不好。”
可女人并未如他所愿,反而用长指轻轻地抚摸上了那道伤疤。
声音低哑。
“当时......是不是很痛?”
这一句话怜惜之意太过浓重,青年瞬时便安静了下来。
柳惊绝颤抖着双睫缓缓睁开双眼,正撞进女人隐隐泛着水光的杏眸中。
此刻被她抚摸着的伤疤,正传来微微的刺痛,可柳惊绝却觉得心口无比的痒热。
以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将轻霄珍视、怜爱。
渴望已久的心愿乍然实现,让柳惊绝觉得恍惚觉得此刻自己正身处天堂。
一颗心悸动得不行,仿佛全天下的幸福都汇聚到了此处。
他开心地扬唇,一行清泪自却陡然坠了下来,是在发觉有人在乎和疼惜后的欢喜与委屈。
柳惊绝轻咬着唇,拼命地遏制喉中的哽咽,流着泪又哭又笑。
缓缓地点了点头,“疼、疼的。”
接着,柳惊绝微微擡头,拼命地想要靠近上方的女人。
翕动着双唇,泪光闪烁地小声恳求她,“轻轻亲亲我好不好,亲亲就不疼了......”
直白又热切的邀请,彻底点燃了姜轻霄的理智。
一片热落入心口,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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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是姜轻霄率先醒来的。
她匍一睁眼,望见熟悉的帐顶有一瞬时的忡怔,可胸前的重量与被压得已经酸麻的手臂,让她瞬时间便回过了神。
看着再次无衣蔽体,正伏在她胸口酣睡的青年,姜轻霄早已变了心境。
掌心之下,是青年细腻如暖玉的脊背。
露在外面的皮肤处,尽是点点红痕,犹如绽放在雪面之上的红棠,轻易便刺红了她的脸。
昨晚喝下去的浊酒后劲很大,导致昨晚混乱的情形,姜轻霄只能回忆起来一些碎片。
记得最清的便是——柳惊绝原比她想象中的竟然还要缠人。
每一次她都体谅他们男子体力不行,想让他休息时。
青年都会急急地追上来,低泣着求她,“轻轻,再要我一次好不好......”
“没关系的轻轻,我受的住......”
而自己也竟......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了他。
想到这儿,姜轻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低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违背了先前为自己定下的婚前不同房的原则。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要了柳公子。
终归是她有错在先。
姜轻霄一边想着补救措施,一边又给自己定下了规矩。
婚后妻夫敦伦不能同昨日那般荒唐,要节制。
按照医理,三日一次为最佳。
就在这时,伏在她胸前的青年动了动,被褥下抱着她腰的修长双臂又收紧了些。
姜轻霄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被蛇缠住了一般,上下皆动弹不得。
甚至勒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姜轻霄难耐地动了动,可刚曲起一条腿,青年便不满地蹙起了墨眉,仿佛被抢夺了最爱的玩具的孩童一般,愈发地抱紧了她。
口中还溢出一些梦呓碎语。
“唔,轻轻别走......”
这下,姜轻霄是彻底不敢动了,只得安抚性地拍了怕他的脊背,让他放松。
低声轻哄,语气更是柔得不可思议,“我在呢,别怕。”
临近正午时,青年方悠悠转醒。
见自己此刻正被姜轻霄紧紧地揽在怀中,柳惊绝微微扬唇,眼前更是克制不住地浮现昨日被轻轻疼爱时的画面。
一时间心中欢喜又甜蜜。
可随即又害怕此刻不过只是他做的一个美梦而已,于是毫不犹豫地擡起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股剧痛传来,柳惊绝却痴痴地笑出了声。
小声喃道:“还好、还好,不是梦......”
殊不知,他做的这些憨傻的举动皆被姜轻霄尽收眼底。
“在做什么?”
女人失笑出声,原本清润动听的声音此刻沾染了莫名的慵懒与餍足,微微带着沙。
落在柳惊绝的耳边,听得他顿时酥了半边身子。
柳惊绝蓦地擡头,正撞进姜轻霄泛笑的杏眸中,俊逸的面颊登时便红了起来。
与昨夜对着姜轻霄痴缠不休,大胆放.浪的他判若两人。
他埋首于姜轻霄的颈边,逞娇似地蹭了蹭,小声地唤她,“轻轻。”
姜轻霄温声嗯了一声。
柳惊绝又忍不住,笑着喊了一声轻轻。
姜轻霄唇边扬笑,宠溺地擡手揉了揉他顺滑墨黑如绸的发顶,柔声应下。
好半晌,青年的声音才闷闷地传来,“我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闻言,姜轻霄眨眨眼,将他的头自颈窝处擡了起来,垂首在柳惊绝的唇瓣上轻咬了一口。
最后,笑着望向被她咬懵了的青年,问道:“还觉得是梦吗?”
少顷,柳惊绝才怔怔地反应了过来,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方才被姜轻霄咬过的地方后,抿唇羞涩地摇了摇头。
接着,没头没脑地对着她道了句,“谢谢你,轻轻。”
谢谢你愿意要我。
免我爱而不得之苦。
姜轻霄闻言一怔,接着叹了口气,手臂揽紧了他。
语气有些愧怍,“其实,我应该向你赔罪才是,昨夜我醉了酒,不该......”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青年便急急擡头,攥紧了她的手,“是我自愿的,轻轻。”
柳惊绝以为姜轻霄又想像上次那般,觉得唐突了他,要与他划清界限,自请去见官。
当即连声解释。
“轻轻不用道歉,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话间,他眼圈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红。
柳惊绝深吸了口气,“是我心悦轻轻许久,不甘寂寞引.诱的你,轻轻不用自责和为难。”
紧接着,他的眸中泛起了水光,望向女人的眼中情深而卑微,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轻轻......不要因此讨厌我,不肯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闻听此言,姜轻霄被他那一番自轻自贱的话惹得心口发酸。
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才不显得敷衍与轻飘。
少顷,她擡手轻柔地抚了抚青年的面颊,温声道:“我以前是不是同你说过,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行.房。”
柳惊绝深深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姜轻霄继续道:“昨夜我虽然醉了,可有些时候还是清醒的。”
她温柔地注视着青年,一字一句道:“所以,不是你故意引诱,而是我......情难自禁。”
“柳惊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音既落,姜轻霄便清晰地瞧见,青年圆阔的瞳孔有一瞬地骤缩震颤,接着肉眼可见地从中涌出了清泪来。
“轻轻、轻轻......”
柳惊绝惊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紧紧地贴着她,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姜轻霄用指腹替他将眼泪擦净,可刚揩下去,便会有新的涌出来,无穷无尽似的。
啊,又将人弄哭了。
他是水做的吗?
姜轻霄不合时宜地想着。
无法,她只能叹息着用唇贴上他泛红的眼尾,耐心地安抚。
少顷,青年也擡头,在她的下颌与脖颈处毫无章法地亲着。
混乱中,姜轻霄伏在正在小声抽噎的青年耳边,柔声问道。
“嫁给我,好不好?”
青年闻言愈发抱紧了她,不住地点着头,幸福得眼泪四处迸溅。
“好......”
又是半日荒唐。
在从自己阿爹那里得知姜轻霄即将与柳惊绝成婚的消息后,水衣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登地便红了眼眶。
“我不信!阿爹你定是在诓我。”
水衣用力地将手中针线活扔进小筐中,跑出了家门。
待一刻不停地跑到地方时,他便见姜轻霄的门前,正有几个相熟的村民在帮着她用红绸装饰门框。
“姜姐姐......”
水衣强压着哭腔,唤了一声。
姜轻霄闻声扭过头,见到是水衣来了后,将手中的红绸递给了梯子上的人后,便拍拍手走了过去。
二人搁着一层篱笆相对而立。
见他红着眼神情又十分的急切,便以为是水叔出了什么事,姜轻霄随即问道。
“怎么,是水叔身体不舒服了吗?”
水衣闻言抿紧了唇摇了摇头,姜轻霄见状淡淡蹙眉,温声安慰:“还是你遇到了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听到女人如此关切自己,水衣心中酸涩与不甘更甚。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是别的男子嫁给了她呢。
他不甘心!
好半晌,水衣才擡起头,“姜姐姐,我听闻你要......成婚了?”
最后几个字,由于太难以接受,水衣说得艰涩无比。
姜轻霄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就在这个月初七,到时候记得和水叔一起来。”
闻言,少年心口一疼,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垂着头,死死地咬住下唇才将眼泪给逼了回去,最后哑着声道:“好突然啊,姐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还是被人给......”
威胁了。
骗了......
水衣回忆起那日山下,青年望向他的眼神,那么的阴冷刺人,怎么看他都像是个满腹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姐姐肯与他成婚,定是被他给算计了。
抑或是被逼迫的。
姜轻霄淡淡蹙眉,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却不喜听见别人对柳惊绝的恶意揣测,随即维护道:“我与阿绝是两情相悦,是我想要娶他。”
水衣闻言擡头,神情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尴尬,随即面色一白,心中满是对柳惊绝的嫉妒与怨怼。
“对不起姜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眨了眨眼,两行泪便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姜轻霄觉察到了他情绪的异常,却没料到他会当场哭出来。
当即颦了下眉,将袖中的布巾递给了他擦眼泪。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弟弟,姜轻霄放缓了语气关切地问道:“我瞧你今日有些不开心,可以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捏着姜轻霄递来的布巾,嗅着萦绕在其上独属于她身上的浅淡药香,水衣渐渐生出了些许的勇气。
以前,他总是因得自己贫穷的家世、市侩精明的爹爹、平凡的长相而自卑,不敢靠近郎朗如明月般皎洁的姜轻霄。
而此刻,水生看着手中的巾帕,不免生出几分妄想来,妄想姜姐姐心中也有他的几分位置。
妄想自己若是表明了心迹,姜轻霄会为了他取消婚事。
即使不可以取消,愿意迎他一同入门也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即使让他去死也心甘情愿!
为什么不试试呢?
水生捏紧了手中的巾帕,心脏咚咚狂跳。
终于,他鼓足了勇气擡起头,神情坚毅,“姜姐姐,其实我......”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别不远处走来的青年朗声打断了。
“妻主。”
姜轻霄蓦地回头,见到来人后唇角上扬,伸手握住了青年递来的手。
二人当着水生的面,十指相扣,无比亲密。
“睡醒了?”
姜轻霄替青年整理了一下额角被压乱的鬓发,柔声问道。
柳惊绝微微点头,倾头蹭了蹭她的指节,神情是一脸的幸福与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