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2 / 2)

宋卿时俯身,手掌轻擡掩在脸侧,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垂,低声细语地将从绿荷那听到的传言复述了一遍。

女人柔美的香味逐渐飘入鼻腔,又因烧才退下不久,呼吸都比平常要热,喷洒在脖颈和耳根,激起阵阵颤栗,带着一股极端的吸引力。

魏远洲转动脖颈,身子顺势下压,俊脸贴上她的面颊,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肌肤,暗哑的声音低得仅有她们二人能听见: “是真是假,得看太后的懿旨何时下来。”

前半句模棱两可,可后半句却像是变相承认了传言为真。

宋卿时眨了眨眼眸,闪过一丝愕然,下意识望进了魏远洲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再确定一遍真假。

二人隔得很近,魏远洲不躲不避,那双眼睛瞧上去并不是十分平静,情绪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浓。

某一瞬,宋卿时挪开眼,却又鬼迷心窍地擡了手,学着他刚才在内室时,替他顺了顺本就一丝不茍的鬓发,再与他的眼撞上之际,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了手。

坐姿回归端正,宋卿时这才发现周围的侍女均垂下了头,回避的举措再明显不过,她后知后觉与魏远洲的互动在人前来看实在过于暧昧。

可她,仅仅是替他顺了顺头发罢了。

为掩饰尴尬,宋卿时低咳了两声,同时也是为了提醒周围的侍女,他们已然“完事”,无需避嫌了。

魏远洲睨她一眼,见她终于开始认真吃饭,便转头对绿荷吩咐: “用过饭,便将药呈上来。”

绿荷点头应是。

“我感觉我都好了,能不能不喝啊那驱寒的药也忒苦了些。”没人会喜欢喝药,宋卿时除了体寒外,平日里都很注意,生病的次数少,对喝药也是能避则避。

王姑给她开的改善体寒的药膳虽然也有苦涩味,但至少里面是膳食,比起寻常的药来说,药味并不那么冲鼻,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可府医开的驱寒之药,不知加了些什么,味道极为冲鼻,哪怕是配上蜜饯,都难压下去那味道,喝上一口,嘴巴里一整日都是那个味,难受得紧。

魏远洲深知她不喜那味道,但药不能不喝,眉头皱起又松开,半响后,淡定地说出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我陪你喝。”

宋卿时震惊不已,眼神飘忽地看了眼四周,果不其然,大家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怕不是疯了药也是能随便喝的而且他怎能如此淡定

宋卿时结结巴巴问: “咳咳……你,你陪,陪我喝”

趁着她无语的时候,魏远洲替她盛了一碗鸡汤, “嗯。”

宋卿时接过他递来的碗,抿了一口,心下斟酌着拒绝他的话。

见她久久不语,魏远洲觉得她神情甚是有趣,舌尖抵了下腮帮,低笑一声,嗓音温和地补充: “有人陪着,你便不会这般抗拒了。”

闻言,宋卿时苦口婆心地叹了口气: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药可不能乱喝。”

“一碗罢了,不算什么。”魏远洲沉寂的眸子映出她的一举一动,逐渐溢出幽幽笑意。

许是看魏远洲态度坚决,两人争执之际,绿荷默默插了一嘴: “两位主子,这药,只够一碗。”

声音虽小,却清清楚楚传入了二人的耳朵里。

魏远洲微眯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察觉到危险的绿荷低下脑袋,下巴几乎贴到锁骨处,向来有眼力见的她,自然意识到了这是姑爷在和自家小姐调情呢。

这下好了,在她的掺和下,姑爷调情不成,怕是要记上她一笔呢。

并未意识到不对劲的宋卿时这才松了口气,安抚性拍了拍魏远洲的手背,随即将他盛的鸡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

翌日。

刚去给苏席玉亲自道谢一番的宋卿时,慢悠悠走在回程的小径上。

忽地想到,这条道需得途径魏远洲小时候的那间书屋,宋卿时莫名就想起了昨日的那个梦,擡眸望着不远处从墙内伸出来的枝丫,春日还未到,整株树都是光秃秃的,毫无生机。

宋卿时一时兴起,想要进去瞧瞧。

刚踏进院门,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那株凋零的桂花树,院内院外看,总归是不一样的。

宋卿时驻足良久,从前的一幕幕从眼前呼啸而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记忆犹新。

木门忽地被人从里面打开,动静不小,引得宋卿时朝那边望去。

书屋的管理者疾步来到跟前,行礼问安: “见过少夫人。”

此人是魏远洲少时的书童,性子温顺,极爱读书,等魏远洲入仕后,便留在书屋替其打理书籍。

宋卿时少时赖在书屋,多受到他的照顾,与他的交集还算多,但自从被送回宋家之后,就没什么机会来书屋了,与之见面的次数自然也屈指可数。

再见,倒有几分老朋友见面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