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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外昏暗的天色,让人分不清天亮没亮。
尚在熟睡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浓黑发丝混乱交织在一起,亦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宋卿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清醒了不少,她侧身面朝外睡着,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不远处的暖榻。
昨日的记忆汹涌而至,脸蛋儿浮起一片霞红。
地板上空荡荡的,原本散落了一地的衣裳,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软枕换了新,沾满了水渍的绒毯也没了踪影,就连被魏远洲挪到了一边的矮桌也重新换了个新的。
不知是绿荷来过,还是身后之人抽空收拾的,总归已然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只是不用想,这般细心的程度,应当是绿荷来过了。
宋卿时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丢脸的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基本上全由绿荷善了后。
睁着眼躺了会儿,还是感觉到困倦得很,打了个哈欠想翻个身继续睡,可无奈腰肢上搭着一条沉重的胳膊,后背一堵滚烫的身躯拦住了她。
于是她便试着去推他,尝试半天,纹丝未动。
又挣扎几下,仍旧无果,反倒是腰身腾起了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似痛又非痛,是对她昨夜纵。欲过度的惩罚。
正当她在默默忍受腰间酸痛,其上突然按上来一只温热的手,时轻时重地替她缓解不适。
就这么持续了片刻,他在她耳边低语: “好些了吗”
魏远洲似是刚醒不久,嗓音带着浓浓的嘶哑和低沉,透着一股子慵懒,好听极了。
宋卿时一肚子的怨气,根本没心情去欣赏他动听的声音,十分不明白为何全程卖力气是他的,最后受苦受累的倒成了她,真是好没道理。
受不了他的鼻息喷洒在颈部,宋卿时反手推了推他的脸,冷着声嗤笑道: “托郎君的福,还疼着呢。”
话语间充满了不客气的讥讽和嫌弃,但更多的是对他不知节制的控诉和不满。
魏远洲自知理亏,动作微微一滞,最为清楚她若是闹起脾气来,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他蹲了蹲,高挺的鼻梁绕到她耳畔,近乎是贴着她的耳垂道: “我下次会……”
闻言,宋卿时蓦然转过身面向他,迫不及待想从他嘴里套出些承诺: “会如何”
她的动作太急切,面团似的软肉颤颤巍巍,猝不及防撞到魏远洲的脸上,喂到了他唇齿边。
他也不知道是经意还是不经意,薄唇微微张开,面团上的红豆就这么蹭了进去,触感轻柔,湿热缓缓滋润了红豆。
大致是这样的情况太过偶然,也太过刺激,让二人的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
“啪”的一巴掌,狠狠落在魏远洲的额头上。
恼羞成怒的宋卿时浑身一颤,应激之下,狠狠推着他的额头往后退去,原本积攒的困意消散的一干二净,太过清晰的大脑令她愈发羞愤。
“你你你,我我我。”突发的状况实在惊人,堵得她即便现今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尾发红,平复急促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
良久,在魏远洲懵懵的眼神里,尾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我不是故意的。”
清丽的脸庞,也因为方才发生的尴尬事而泛着绯红,一脸的不知所措。
魏远洲手指压着泛痛的额头,那一巴掌属实将他给打愣怔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温声道: “意外罢了,你无需……”
剩下的话,在擡头望向她的那一瞬间,皆沉在了喉咙里。
晨起本就压不住的欲,似要破笼而出。
女人曼妙的身姿,唯一头柔顺的墨发遮挡,原本洁白无暇的肌肤上红痕连连,密布着他的杰作,那分外夺目的粉晕上,还残留着几缕他留下的水色。
魏远洲面色阴沉,长臂一捞,将她揽进怀中。
她柔若无骨, “噗通”一声扑进了他的胸膛,目露诧异,以为他还要接着昨晚的荒唐做下去。
可那已是她承受的极限,再胡闹下去,便是要榨干她最后的精力。
正欲挣扎劝阻,谁料拥抱不过几秒,他就丢下她快速下了床。
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就跟逃荒似的。
呆滞半响,停留在她脑海里的,便是那无意瞥见的景象。
她迷糊的想:看来刚才的意外插曲,对他的冲击不小。
呆呆坐了会儿,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逐渐涌上冷意,宋卿时后知后觉披上被子,随后不管不顾往后一仰,躺在了枕头上。
闭上眼,却没了睡意。
她清楚地知道,魏远洲离开是去做什么了,正因为清楚,才会不自觉地心生好奇,默默竖起耳朵听着净室那边传来的动静,不知是他忍耐得太好,还是压根就是她想岔了,反正什么都听不到。
脑子里不由飘起这一世刚成婚时,她在夜色下撞见的那一幕。
宋卿时猛地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甩走。
待魏远洲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已然穿戴整齐,脸上的情动褪去,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他站在床边,发现空气里的旖旎味道还未散干净,弥漫在帐内勾人心弦。
“我进宫面圣。”
“我再睡会儿。”
老夫老妻隔空对视,同时开口说话,几分微妙,几分燥热。
魏远洲弯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随即转身离去。
送走了饿狼,宋卿时美美补了个觉,到了下午申时末刻,得了消息,认真收拾收拾后,便去前院去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