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2 / 2)

最后一页 木子上树 4126 字 5个月前

他戴着耳机,游戏里应该是有人问他怎么了,他说了句:“没事儿,是我堂妹。”

紧接着,他就被自己的队友一枪毙了头。

虞周利都懵了,骂了句,“陈砚泽你大爷的,你打死我干嘛?我他妈是你队友啊!”

虞笙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

昨天刚到家,她就给陈砚泽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到家了,不知道这人看没看到,总之没收到她的回复。

虞笙知道,他这是真的生自己气了。

-

湘恩,西山半岛。

陈砚泽正打着游戏,听到虞劲秋那边的动静后,也没多问什么。

身旁的谢怀倒是问了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

“你那边有人?”谢怀问。

虞周利随口道:“没事儿,是我堂妹。”

谢怀闻言,瞥了陈砚泽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陈砚泽好像看不见似的,长指在手机上划得飞快。

下一秒,虞周利就被踢出了游戏。

还伴随着他的破口大骂:“陈砚泽你大爷的,你打死我干嘛?我他妈是你队友啊!”

谢怀笑了下,没点明陈砚泽。

一局游戏结束后,虞周利拉两人再玩一局。

陈砚泽没点通过,虞周利便切换软件到三人小群,问候了一句:“卧槽,陈砚泽,你什么意思,把我打死了还不通过?”

陈砚泽啧了声,捞起手机打字回复:【你旁边不是坐着你堂妹?】

虞周利看到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瞥了虞笙一眼。

她正安安静静地坐那儿呆着,也没玩手机,大概是在神游。

他收了视线,回复:【和你有什么关系?】

很快,这位大少爷的消息便进来了。

陈砚泽:【和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你玩游戏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虞周利纳闷:【咱们打游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两秒后。

陈砚泽:【我怕待会儿我再一不小心一枪打死你,你再爆粗口,污染了你堂妹的耳朵。】

虞周利:“……”

谢怀看到群消息后,顿时乐了,“我说陈少爷,你追个人这么会拐弯?”

陈砚泽不置可否,“怎么?”

“不想让人家尴尬就直说,扯什么幌子?”

陈砚泽嗤笑,“关你屁事。”

谢怀点额,“得,我都能想象到你这货真和人家谈了之后的样子了。”

陈砚泽低头看手机,闻言也没擡头,随口问:“什么样子?”

那模样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谢怀啧了下,“还能什么样儿,摇着尾巴发.骚服务人家呗。”

现在就骚成这样,在一起后那还了得。

陈砚泽也没否认,手机往后一甩便到了桌上。

大少爷弯身顺了一把Defensa的毛,似笑非笑低喃,“那得看人家要不要我。”

不要他的话,他怎么服务。

-

另一边,虞周利对着手机嗤笑一声,之后把手机揣进裤兜。

偏头看了眼虞笙,“怎么回事,这么安静?”

虞笙看他一眼,“我妈下午来接我。”

“去哪儿?”

虞笙垂眸,“去我外婆家,然后明天早上她把我送回北京。”

虞周利蹙眉,“合着你就回来两天?”

虞笙点头,“就放了两天假。”

“那来回折腾不累?”

虞笙没回,弯身拿起遥控摁开电视。

春晚重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虞笙只是听个声音,没认真看节目。

隔了一会儿,虞周利忍不住问,“你和陈砚泽怎么回事儿?”

虞笙闻话,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着,“没什么回事儿。”

“和我装是吧。”

虞笙不想聊这个,“哥,你忘了刘旭了?”

这问题还真把虞周利问出了。

他蹙眉,“你顾忌这个?放心,陈砚泽没那么脆弱,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虞笙没接话,当听不到。

客厅电视的声音有些大,虞周利拿遥控往低了调。

“你不了解陈砚泽,这人初中的时候就独自去了北京,一个人生活,结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生活阅历比咱们这种普通高中生多多了。”

虞周利笑着打趣,“你没看到小叔每次和陈砚泽聊天的时候都有那种和朋友聊天的感觉吗?”

这样一想,好像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算个社恐,出门在外很少和陌生人讲话。

但陈砚泽给她的感觉则是从不会让话头落到地上,和什么人都能来上两句。

她经常在学校看到,他有时会和保安大叔笑着聊天的样子。

他貌似人缘很好,朋友众多。

虞周利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继续说:“所以你要是真喜欢他,就顺心而为之,顺其自然懂不懂,不用管小婶婶那边。你在湘恩,她在临宜,天高皇帝远的,她也管不到你这边。换句话说,就算真被她知道了,那还有陈砚泽给你扛着,你担心什么?”

虞笙确实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也没讲话。

虞周利叹了口气,“行了,你怎么就放两天假?训练营这么紧张?”

虞笙点点头。

“那中午多吃点,多补一补。”

“……”

吃完午饭,虞笙回房睡了会儿。

她就在自己昨天补觉的这间卧室,也没回自己家。

阮云是傍晚来接她的。

那会儿刚好一大家子人在客厅歇着聊天。

虞笙很喜欢和爷爷奶奶这边的亲戚呆着,倒不是和外公外婆有隔阂,而是因为阮云在外婆家。

只要阮云在哪儿,哪儿就没有好日子过。

阮云敲门的时候,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看电视。

没人听到敲门声,最后还是虞周利反应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虞笙,问:“是不是小婶婶来接你了?”

虞笙愣了下,随后起身去开门。

阮云在门口等了两三分钟,有些不耐烦,表情很臭,“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虞笙小声回答:“刚刚大家在聊天,没听到。”

阮云看了眼屋内的人,撑着笑脸给众人打了招呼。

之后她在对着虞笙的时候,脸又耷拉下来了,“你行李箱收拾好了没?在这边放着?”

她的语气很冲。

虞笙摇头,“在爸爸家那边,我还没拿过来。”

阮云蹙眉,“走吧,现在去拿。”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就这还不忘继续碎碎念,“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下午来接你,现在整得这么麻烦做什么?你外婆等你很久了。”

屋内的人听到她的抱怨,齐齐没吭声。

大伯母看了眼阮云,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摆出笑脸帮虞笙讲话,“小云,我以为你很晚到,所以让虞笙来的时候别带那么多行李,你别怪孩子。”

阮云一听,气焰收了一些,没撕破脸,“是这样啊。”

盯着母亲这变脸速度,虞笙心头划过几分不适。

她不想回外婆家了。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堂哥上午的那番话,让她有了短暂的依赖感。

她凭着心底升起来的勇气,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落了阮云的面子。

“妈,我不去外婆家了,你回去吧。”

阮云能听出来她在赌气,但也很震惊。

因为往前的日子,虞笙从没给自己顶过嘴。

一次也没有。

她当下变了脸色,音量拔高,“你说什么?虞笙,你再说一遍。”

房门敞开着,原本活络温馨的气氛被搞得一团乱。

虞周利皱眉看着这一切,也很烦他这个小婶婶。

虞劲秋从洗手间出来,就是这幅场景,他茫然地走上前,随口说:“你来了?进来坐会儿?”

阮云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虞笙,“虞笙,你翅膀硬了是吧?都不听你妈的话了?”

虞笙低垂着头,双肩也向内蜷缩着。

明明她的体态好到在学校是被舞蹈老师夸奖的地步。

大伯母见状,急忙走上前,拉着阮云进屋,捎带着关上了门,“小云,先进来,外面不冷吗,有什么话坐下说,大过年的。”

虞周利听到最后四个字,差点没憋住笑。

大伯母瞪他一眼,打着圆场:“小鱼,你快去穿外套,估计你外婆也是想你了,别让你外婆等急了。”

虞笙咬紧唇瓣,听到大伯母那关切不指责自己的话,没忍住破防了。

这么多年忍受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坍塌,她委屈到嘴唇都在颤抖。

但愣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大伯母见状,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大过年的,别让你妈不痛快,小鱼,你明早还要回北京继续练舞呢,别在这个关节上闹情绪。”

虞周利听到这话,皱眉,忍不住开口:“妈,都什么时候了——”

“你闭嘴!”

阮云坐在餐桌前,呼出一口气,瞪了虞劲秋一眼,话却是对着虞笙说的:“虞笙,你走不走?不走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管”这个字眼直接戳进了她的心尖上。

从小到大,她确实一直管束自己,让她活在一个封闭的玻璃容器中。

每每想到这些,她都觉得自己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那您以后别管我了,行吗?”虞笙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阮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暴躁无比,忘了现在在哪,忘了现在是大年初一。

她拍了下餐桌站起身,指着虞笙的鼻子骂:“行,你这话说的真行,虞笙,我费了半条命把你生下来。因为你,我到现在都因为只有高中学历被公司的人明里暗里地嘲讽。因为你,我原本的正常生活被打破。因为你,我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处长的身份,永远也升不了职!”

虞笙眼尾猩红,情绪也波动起来,她指甲都要扣进肉里,“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我,不生我不就好了吗?十八年前,你就应该把我打掉!就算打不掉,那你应该把我掐死,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说出的话把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不是经常说生我把你的前途都毁了吗?那你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掐死我,或者把我扔掉喂狗,为什么把我养了下来,你既然养我,你就该负责,否则你凭什么说你管过我!”

虞笙一字一句控诉着,整个人近乎癫狂,像是要把前十八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夜爆发掉一样。

“因为你自己未婚先孕,所以把我视为晦气的东西,然后看到我在学校只要和男生讲话,和男生走在一起,你就会以为我是在早恋。之前我那个同学不都被你毁得名声扫地了吗?不仅是男生,我在学校和女生玩得好,你也会想方设法地贬低她,把喜欢梳妆打扮的女生扣上不务正业的帽子,就连我学舞蹈,你当初都觉得很丢人!”

“既然觉得我那么难堪,那么下贱,那为什么还要生我养我!”

“啪”的一声,一道猝不及防的巴掌落在虞笙脸上,力道很大,把她打得直接偏过头去。

屋里瞬间人仰马翻,惊呼声一片,虞劲秋急忙上前抱住阮云,以防她还要打虞笙。

“有话用嘴说!动什么手!打孩子做什么!”

虞笙扯了扯嘴角,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捂了下脸,把另一半没被打的脸递了过去,“您继续打,反正我在你眼中毫无人格,我在你眼中反正也没尊严,任随你便,最好是把我打死才好!”

“虞笙!说什么呢你!”爷爷听不下去,怒吼一声。

虞笙没再吭声,也不再挑衅。

屋内阵阵脚步声,随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阮云被虞劲秋带去了卧室,一片混乱就此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