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他？怎么惧怕他？

扶渊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擡手往红楼那边轻轻一挥。

人群只感到一股微风拂过，榜首位置多了三个字：不可说。

众人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四下寻找没发现什么异常，被这莫测手段惊了下，有人看着那突然多出的三个字不自觉念出声。

“不可说？什么意思？……路行雪……不可……”

说话的人突然哑了，一脸惊恐地瞪大双眼。

他掐住自己脖子，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一丝黑色煞气从他半张的嘴巴钻入，面孔顿时变得扭曲，薄薄的皮肤下血丝如蛛网般弥漫开。

人群惊恐地后退。

“这是、这是饿鬼的气息？！”

浩劫刚过去不久，虽然现在世间不见一只饿鬼，但人们依旧是谈鬼色变。

有反应快的突然想到什么，快速向四下搜索，虽然没看到什么，心中却是一紧，把头一低，钻出人群离开了。

“饿鬼气息……是扶渊……”

几声低低惊呼后，人群很快又安静下来，或有人离开，或有人继续讨论着美人榜——只是不再有人提起路行雪的名字，而是用洗雪城城主来指代。

虽然世间已无饿鬼道，但天下人都知道，当初是扶渊召唤来饿鬼道，他是最具煞气，能反向吞噬饿鬼的人。

看到煞气，相当于看到扶渊。

茶馆二楼，扶渊满意地点头一笑。

“好了，阿雪，这下没人敢随便提你的名字了。”

路行雪不在意这些事情，既然扶渊在意，就由着他了。

两人从茶馆离开后，沿着河畔散步。

两岸杨柳垂堤，河面飘着画舫，游人往来，颇为热闹。

路行雪与扶渊手牵着手，从游玩交谈的人身边走过，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擦肩而过的人。

太方城最大的酒楼临河而建，大开的窗户正对河面。

锦衣华服的公子倚在榻上，左边美人素手执杯，右边美人捧着串黑亮剔透如宝石的葡萄，华服公子一口美酒，一口葡萄地享受着，漫不经心听着底下人的禀报。

“……在榜单挂上去没多久，榜首后面多出三个字，不可说。”

“很多人认为，这或许是那两位回来了，他们都不喜欢别人提及自己的名字……楼主，我们是否要撤掉榜单？”

“回来了吗？”

水连空低喃一声，举目悠悠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变，接过侍女手中酒杯，起身走到窗边，凝视某个方向。

跟在身后的侍女好奇顺着望过去，只看到几名普普通通的游人，目露疑惑，不由问出来。

“公子在看什么？”

水连空没有回答，沉默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笑，举起酒杯做了个祝酒动作。

“敬故人。”

身后的三个人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水连空一口饮尽杯中酒，侍女又给他斟满。

“不必撤。”水连空仿佛喝醉一样晃回榻上，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举杯对两名美人侍女道：

“敬美人。”

他自顾喝得高兴，留下三个人满眼疑惑，面面相觑。

杨柳河畔，扶渊淡淡收回视线。

“怎么了？”路行雪开口问道，扶渊握紧他的手摇摇头，路行雪便也没追问。

“阿雪，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路行雪思考了下，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短时间，却没有到处去好好看一下。

一开始是随时会死，哪儿都不想去，后来则忙着救世，死活都顾不上。

这是系统送给他的世界，他还没有好好看过。

“听说世界的尽头有极光出现，我还不曾看过极光。”

扶渊回忆了，好像是有，他或许曾经见过，但从未曾放在心上。

“那好，我们就去世界尽头。”

扶渊握住那只柔软温暖的手，就再也不想放开。

世界尽头，他去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迎来终结，看到的也只有整个世界的荒凉。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他是去看光。

身边的光照亮前路，所以在他的世界尽头，那束光也绚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