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她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里,仿佛只有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才能获得真实的安全感。
贺召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跟我避嫌了?”
“想你。”
甜喜难得直白,竟然让贺召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去,但没有松开她:“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里不想看见我呢。”
甜喜委屈地解释:“我没有不想看见你,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你,说你不好。”
贺召皱眉:“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我们永远堵不住别人的嘴,也没有义务去跟每一个人解释。说真的,我只在乎你怎么想,如果你真的要跟我避嫌,觉得我们避嫌会更好,我可以为你做到,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为难。”
原来这两天找不到他,是他故意的……
甜喜不说话了。
低着头用指甲抠他的手心。
小姑娘很别扭,很敏感,很容易胡思乱想。
这让贺召很头疼。
“从你搬到我隔壁那天到现在,我们认识了两年多,不到三年。如果从我妈婚礼那天开始算,时间就更久了。这么久以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除了你我没对谁这么好过。连满爷和廖总都比不上你更让我挂心,就因为你叫我一声哥哥,所以我心甘情愿照顾你。”
乍一听贺召说起这些,甜喜的眼眶倏尔泛红,仰起头可怜巴巴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干嘛突然说这个,我让你失望了吗?”
贺召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想什么呢,你没有让我失望,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在别人嘴里活得漂亮,赚个好名声,一点用也没有,太多人根本不在乎事实,也不在乎对错,只是想通过对一件事的评判和污蔑来发泄自己的无能。我希望被我在乎的你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心情,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我的感受万一是错的呢?”
“只要你发自肺腑地觉得开心,那就没有错。再说了,还有我管着你呢,又不会让你去犯法,能有什么错。”
“好吧,”甜喜想了想,几乎脱口而出,“那我不要跟你避嫌了。”
贺召微微弯起嘴角,显然对今天的谈话成果很满意:“真的?”
“嗯。”
“中午还跟我一起吃饭吗?”
“嗯!”
“我看你昨天都没怎么吃,今天也没吃,都快让我急死了。去商店买点零食带回教室吧,”贺召从高台上跳下来,“这几天在廖总家住得怎么样?”
“挺好的。”
甜喜伸出双手被他抱了下去。
“再好也要记得想我,不能不回来。”
甜喜得寸进尺,直接把冰凉的小手顺着他的衣袖塞进去取暖:“我不会不回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盈盈姐说让我住完这个周。”
“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
“那行,先住着吧,廖总还可以帮你补习,没事离满爷远点就行,别让他烦你。”
“好。”
经过短暂的一中午,贺召就跟中了彩票似的,一改愁容,满面春风。
一下课就往廖满满那溜达,翻翻他的书,摸摸他的笔,闲得要命,摆明了是想骚扰他,找他聊天。可是廖满满正忙于温跃给他布置的数学题,写不完晚上可是要加课的,没空搭理贺召,烦得直骂:“滚滚滚!别打扰老子学习,把我孔庙祈福给我放下!”
贺召震惊地打量他:“行啊满爷,你这是真上道了。”
廖满满得意地哼哼两声:“下次考试你就等着吧,数学我保准考你前头。”
贺召文科好,理科差,偏科极其严重,收到廖满满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哪能无动于衷,当即收下战书:“行啊,要是数学你能考我前头,今年暑假我给你练十个小号,打工的收益全给你。”
廖满满两眼放光:“说到做到!”
“当然,但如果你考不到我前头,你也得给我练十个号,而且还要帮我刷师徒。”
“没问题!”
赌约达成,贺召顺走了廖满满的孔庙祈福笔,回去坐着学习去了。
春天在一场又一场的细雨中离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甜喜为了让哥哥好好学习,认真地考虑过反过来给他做饭吃,但这个考虑止步于考虑,没办法实施。
她连煤气灶怎么打都不知道,手摸着那开关就跟要触电似的,完全不敢多用力气。更别提还要切菜了,拿起刀来觉得千斤重,又给乖乖放下。
要说她以前那么独立,不是这种不敢尝试的性子,怪只怪贺召把她给惯坏了,脏活累活从来不让她干,糟心累心什么也不让她操,把她宠得跟公主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明白身后有依靠,所以才不需要去逞强地假装无所不能。可以大方地说放弃,也可以面对自己的不勇敢。
只不过哥哥毕竟是要中考的人了,她白白被他照顾着,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
这么想着,某天晚上,甜喜怀抱着一本厚厚的故事书从隔壁房间小跑过来。
贺召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灯都关上了,听见她的动静又提前打开等着她。
他们俩现在都有合法合规的补贴,饭不至于吃不饱,晚上也用不着省那点电。
甜喜来了看他脸上有水,刘海也被沾湿,非常积极主动地拿起毛巾:“我来!”然后跟真事儿似的,踮起脚,用毛巾轻轻地给他擦了擦脸。
他脸色古怪,就跟见了鬼一样:“……无事献殷勤,你想干嘛?”
甜喜严肃:“哪里无事献殷勤了,我想对你好一点不行吗?”
“……行是行,”贺召狐疑,“你拿着书来干嘛?”
她小时候有感情认知和表达障碍,思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刚开始补习的时候没少语出惊人,后来一点一点被贺召他们掰了过来,但也只是在平时与人相处的时候好一些,一旦碰到学习,她基本上都是为了顺应考试而说出答案,并非自己真的那么想。
有一段时间她为了语文的阅读理解犯愁,会带着书来让贺召给她讲故事,讲完了还要给她分析一遍,又一遍,再一遍,不知道多少遍。
把贺召都给分析吐了,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阅读理解能力。
好在这次甜喜没打算再折磨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来给你讲故事!”
“……给我?”
“嗯嗯!”
“……倒也,不用吧?”
“为什么?”甜喜很认真,“这是可以助眠的睡前故事,盈盈姐给我买的。”
贺召该怎么跟她说呢,如果没有她的到来,他这会儿可能已经睡着了,不需要什么助眠故事。叹了口气,妥协道:“讲一个就行了,别讲太多。”
甜喜马上开始翻书:“等一下等一下!让我找一下!”
看她书上贴着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就知道她绝对准备了不少。
贺召轻轻地揪着她发尾,把她往里面领:“看路。”
甜喜的注意力都在故事书上,完全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他:“讲这个好不好?”
贺召看了一眼:“会不会太长了……我是说,你别累着。”
“那这个呢?”
贺召让她在床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委婉地说:“再短一点我也不介意。”
甜喜为难:“没有更短的了。”
“那就讲这个吧。”
“好。”甜喜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讲,见他还坐在床上,没有要睡的意思,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摁倒。
贺召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又干嘛?”
甜喜帮他盖上被子:“你躺好!这是睡前故事,你听着听着就要睡觉的。”
“……哦。”
故事大约有五六百字,也可能更多,不重要了。
因为甜喜讲完那一页就自己先睡着了,窝在椅子上像小鸡啄米直点头。
贺召:……说好的哄睡呢,合着是自己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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