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蜷缩在暗牢潮湿的草堆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制住身体的颤抖。隔壁传来窸窣响动，她突然压低声音：“方才多谢提醒，可愿告知姓名？”起初只有沉默回应，就在陆真以为对方不会开口时，一个清冷女声幽幽传来：“都美儿，先皇舞姬，太后容不得非宫女留在宫中，便将我囚在此处。”

高演将乌头毒草重重拍在案几上，飞溅的药渣惊得沈嘉敏的贴身侍女芳华膝盖一软。原来吴小姐中毒当日抚琴，琴弦上残留的乌头粉末正是关键。而高湛曾助陆真追查其父死因，给过她乌头，这才让沈嘉敏有机可乘。当司正司管事将沈嘉敏指使芳华在琴弦涂毒、妄图嫁祸娄尚仪的供状呈上时，陆真正用银针挑开脚踝溃烂的伤口，冷笑在昏暗牢房里回荡。

重见天日后，陆真在司宝司后院烧起纸钱，浓烟混着哭声飘向撷芳殿。“将军家小姐咽气前，说看见弹琴的人指甲染了凤仙红......”谣言如野火般蔓延。沈嘉敏对着铜镜疯狂擦拭指甲，却总觉得指缝渗着乌头的黑。子夜时分，披头散发的“吴小姐”突然从屏风后飘出，陆真躲在暗处操控机关人偶，看着沈嘉敏瘫倒在地嘶吼：“是我！是我涂的毒！别来找我......”她攥紧袖中微型录音装置，眼底闪过冷光：“祸国妖妃，齐国若真。被这等蠢货掌控，亡国不过旦夕之间。”

金銮殿上，陆真拖着伤腿却走得笔直。高演望着阶下跪着的女子，忽然想起狱卒回报——陆真在狱中每日用盐水擦洗伤口，只为保留行走能力。“沈嘉敏蓄意谋害宫眷，该当何罪？”高扬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回响。陆真抬头时，额间碎发已被冷汗浸透，嘴角却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这场博弈，她才刚刚开始。

第24集 暗流再起

陆真抬眸，迎着高演探究的目光，心下快速权衡。她深知沈嘉敏背后是沈国公府，贸然严惩，恐怕会激起朝中暗流涌动；可若轻易放过，这嚣张跋扈的沈嘉敏日后必定会变本加厉。稍作思忖，陆真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沈嘉敏蓄意下毒，其罪当诛，但念及她身为女子，且或受人挑唆，奴婢斗胆恳请陛下，打她几板子，略施惩戒便罢，以显陛下仁德。”

高演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自然明白陆真的考量，这一番话既顾全了皇家颜面，又给沈国公府留了些许余地，还彰显了皇恩浩荡。思索片刻，高演沉声道：“既如此，着人打沈嘉敏二十板子，罚俸半年，禁足三月，司珍之位即刻免去，好生反省。”

退下殿后，高湛快步赶上陆真，低声问道：“你当真觉得打几板子便够了？沈嘉敏蛇蝎心肠，日后怕是还会找你麻烦。”陆真无奈一笑，轻声道：“陛下的决定有他的深意，眼下我们不宜再树强敌。不过，我自会多加小心，不会让她再有可乘之机。”

回到司宝司，陆真便全身心投入到整顿事务之中。她重新梳理了珍宝进出流程，制定了严苛的保管制度，还对司宝司的宫女太监们进行了一番训诫，强调纪律与责任。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日，陆真正在查验新进的一批绸缎，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出去一看，只见沈碧正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神色不善的侍卫。

“陆真，你好大的胆子！”沈碧尖声叫嚷道，“你掌管司宝司，却纵容手下偷拿库房财物，今日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陆真心头一沉，她深知这又是沈碧的阴谋，但面上却镇定自若，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地说道：“沈尚宫若是有证据，大可直接搜，若是毫无根据就来司宝司闹事，恐怕于理不合。”

沈碧冷哼一声，一挥手，侍卫们便冲进库房开始翻找。陆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暗中留意着沈碧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个侍卫便从角落里搜出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件珍贵的首饰。沈碧得意洋洋地举起包裹，高声道：“陆真，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真走上前，仔细查看了首饰，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抬起头，直视沈碧的眼睛，冷冷说道：“沈尚宫，这几件首饰是司宝司准备修缮后呈给太后的，不过是暂时放在此处，何来偷拿之说？倒是沈尚宫，未经允许闯入司宝司，随意搜查，不知是何居心？”

沈碧脸色骤变，她没想到陆真竟如此镇定，还能迅速想出应对之策。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高湛赶到了。他看了看现场的情形，心中已然明了。高湛上前一步，挡在陆真身前，对沈碧说道：“沈尚宫，这司宝司乃宫中重地，岂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今日之事，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本王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