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身着朴素的青色道袍,面容看上去不过中年,鬓角却已染上几缕风霜的痕迹,一双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历经万载沉淀的威严与沧桑。此刻,这双眸子正复杂地凝视着洞府深处那剧烈波动的气息源头,眉头微蹙。
他挥手间,洞府外围那层由他亲自布下的剑意禁制,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消散。禁制撤去的刹那,一道冰冷刺骨的怨恨与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洞府内,叶惊鸿背对着入口,原本挺直的脊背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素白的长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她手中死死攥着那枚已然失去光泽,甚至出现细微裂痕的传讯玉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丝丝缕缕的鲜红正从紧握的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晕开点点凄艳的梅花。
“鸿儿……”
叶玄下意识地开口,想唤出那数百年来未曾再叫出口的乳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与迟疑。
然而,话到嘴边,看着女儿那充满抗拒与痛苦的背影,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自当年他强行将叶惊鸿从七绝宫带回,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已降至冰点,甚至是形同陌路。
他缓步走入洞府,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与疑惑:“发生了何事?为何心境波动如此剧烈?” 作为父亲,更作为太虚剑宗的宗主,他深知一位仙尊情绪失控可能带来的后果。
“发生了何事?”叶惊鸿猛地转过身,原本清丽绝伦的脸庞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一双美眸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与疯狂。她扬起手中那枚碎裂的玉简,声音尖利得如同杜鹃啼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叶玄!剑绝死了!尘儿也死了!他们都死了!你满意了吗?!你终于满意了吗?!这下你开心了吧?!再也没有人能让你觉得玷污你太虚剑宗高贵的血脉了!是不是?!”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射向叶玄。
叶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愕然与难以置信。
剑绝死了?那个他虽看不上眼,却也不得不承认有几分本事、让自己女儿倾心多年的散修?还有剑尘……那个流淌着他叶家血脉,他虽从未公开承认,内心深处却也曾动过念头,想寻个由头将其带回宗门好生培养的外孙……竟然都死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叶玄心头。并非是因为有多么痛惜,更多的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棘手与……头疼。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性情刚烈,执拗如铁,对剑绝父子用情至深。如今这两人双双殒命,叶惊鸿必将这滔天恨意,大半归结于当年强行拆散他们的自己身上。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恐怕自此将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眉头紧锁,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带着一丝劝慰:“惊鸿,你冷静些。此事……我亦未曾料到。可知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