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分队……”

“不如，”应如是忽然说道：“你们两个一队”

此话一出，不仅宴青和慕容绘，就连应如是自己都怔住了。慕容绘立刻摇头，过去抱住应如是的手臂：“不要，我要跟小狐狸一起坐。黄犬，不要太想念我，但我是喜新不厌旧的慕容家美少女，在二选一的时候，我永远都会选择松松软软香糯可口的小狐狸！小狐狸，最美味！”

“我有点怀疑三刻钟后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从吊舱里出来。”宴青吐槽一句：“但你别痴心妄想了，接下来是你的独处时光。过来，我跟你交代点事。”

看着宴青跟慕容绘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像是两只吱吱喳喳的松鼠，应如是嘴角微微上翘，眼里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

她为什么会这么提议呢或者说，为什么她会在幻觉里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为什么女主角是慕容绘，而不是黑狼或者赤蛇

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意识到这个事实：慕容绘喜欢宴青。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慕容绘这么多年虽然交游广阔，但在外面她是兼具亲切与威仪的慕容家家主，绝大多数事都交给笔头家老处理，自己带着侍从游山玩水，真正跟慕容绘亲密的朋友就只有她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宴青。

或许慕容绘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下意识用跟应如是交往的方式来跟宴青相处，但她又不是真正的七八岁懵懂小女孩，迟早有一天她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情，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

如果幻觉里的女主角是黑狼或者赤蛇，应如是可能惊讶可能愤怒可能咬牙切齿，但唯独不会有杀意。因为她对黑狼赤蛇是有愧疚的，她才是后来者，黑狼赤蛇即便宣示主权也是合情合理，她最多只能掉头就走，根本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唯独慕容绘不一样，如果是慕容绘她会感觉自己被背叛了，所以她必须举起倚天剑斩杀这些玷污慕容绘和宴青的幻影，就像是狠狠撕下伤口上的疤，即便为此会鲜血淋漓。

但就在刚才，应如是意识到一个她不愿想象、但必须面对的可能性：

如果宴青和慕容绘在现实里走到一起呢

如果他们真的如同昨夜幻觉那般缠绵呢

到时候，她会不会像斩杀幻觉一样……斩杀他们呢

应如是很想说服自己不存在这种可能，他们不会走到一起，她也不会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她可是齐国宗室，神武血脉，兰陵郡王应如是，怎么可能被幻觉牵着鼻子走

但每次看镜子，应如是的胆气便会一点点削减，恐惧一点点上涌。

镜中的少女，越来越像她年幼时见过的应乐。

那么美，那么冷漠，眼神里藏着挣扎与残忍。

假如没有应乐，应如是或许敢赌自己能胜过幻觉，但应乐……那可是被誉为‘神武再世’的应乐啊，百年来宗室最出众的血脉，她最敬爱的姑姑，连应乐都控制不住自己屠戮宗室杀尽亲友，她又怎么敢赌自己比应乐更强若不是遇到宴青，她现在都没法坚持下去！

所以她刚刚才会脱口而出，提议慕容绘跟宴青组队进入吊舱。

消除恐惧的办法，除了破除恐惧，还有一个选择是……令恐惧成真。

仔细想想，慕容绘跟宴青不是很配吗慕容绘那么闹腾可爱，大多数人要么是跟不上她要么是被她欺负，就连应如是偶尔也会被她跳脱的想象力和超凡的行动力弄得无语，宴青是她目前见到唯一一个不仅能跟上慕容绘，甚至还能反过来压制她的人，他会包容她的任性，她会接受他的指引，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久到心意相通。

应如是也会祝福他们，最好的挚友跟最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她愿意支付任何代价保佑他们拥抱幸福。如此一来即便他们如同昨夜幻觉那般缠绵，应如是或许会难过，会心疼，会哭泣，会掉头就走逃离这个地方，但唯独不会拔剑朝向他们。

至少，她不会步应乐的后尘，

至少，她不会犯下任何后悔莫及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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