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2 / 2)

诸世修行录 林宸 5161 字 2019-04-10

二皇子不愿与他对视,偏过头去,却见己方兵士竟也遵命不动,不禁又羞又怒。他定了定神,忽而笑道:“我道皇兄为何死到临头尚且气定神闲你是在等维太傅吧哈哈孰不知,我们的人早已在他家水井中下了毒蝰散现下,太傅府内怕已是一地死尸了哈哈一地死尸哈哈哈”

太子似乎吃了一惊,微蹙了蹙他好看的剑眉,道:“毒蝰散嗯,是了。前丞相白术,自然也是你们害死的了。”

若干年前,二皇子正得先皇隆宠时,朝中曾有一片废储改立之声,幸而当时以丞相白术为首的一批老臣拼死劝谏,力陈太子英睿仁厚,且向无过错,不宜无故而废,先皇才未曾真正有所动作。

事隔不久,先皇率同诸近臣爱将出城狩猎,随侍在侧的白丞相竟于当日失踪,至被人寻得时已全身乌黑肿胀,气绝多时。经仵作验尸,发现伤口只有两点小孔,尸身血中又含有大量蝰蛇之毒。当下众人皆惊,护着先皇早早回朝了。然而一来京师向非蝰蛇活动之地,二来时值冬季,蛇类绝迹。白丞相竟命丧蛇吻,听来实在有些蹊跷。只是当时先皇极宠二皇子,虽有人心怀疑惑,但太子式微,白丞相既去,有谁又敢多发一言

二皇子得意忘形之下露了口风,本来心中甚悔,但此时听到太子说破,也不否认,只含糊地“哼”了一声,道:“总之,今日你大势已去,如若就此弃剑投降,做兄弟的,自也不好意思赶尽杀绝。只要你昭告天下,让位于我,我便封你为贤王,长伴父皇陵前,如何”众人一听之下,便知他那是教太子从此作为“闲”王,退隐朝堂,当个守墓人了。

御史中丞徐知常和卫尉赤箭齐声呼道:“不可”将军列当一怔,一句“不可”在喉中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心中却是大皱眉头,心道二殿下也太妇人之仁,如此大患,怎可以放任不杀打定了主意,待大局已定,总要给太子也来上这么一点两点的毒蝰散。思及此处,心中一定,便不由自主脸露微笑,举手抚须,在旁人看来,倒也颇俱慈和之色。

二皇子冷笑道:“二位是宁可见到太子血溅于金殿玉阶之上吗”

徐、赤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眸中看到绝望神色。两人心知在重重包围之下,除非仙术通神的太傅维泱现身相助,否则太子殿下纵然神功盖世,也是万万不能逃出生天的了。然而听方才二皇子口气,维太傅竟似已然殉难。两人思及此,不由同时暗呼“罢了”。

徐知常心忖:“我方才宁死不降,言语中对这贼子多有羞辱,他必然已存了杀我之心。也罢,只要太子殿下能得周全,老夫蝼蚁之命又有何足惜只是未免要愧对先皇、姜娘娘和维太傅在天之灵了”他忍住眼眶酸楚,看准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根殿柱,心想到时那恶人一声令下,众武士过来拿人,他便撞柱自尽,以免受辱敌手。

赤箭紧抿双唇,怒目圆睁,踏前两步横刀拦在太子身前,心道:“老子可不管甚么投不投降,只要有人敢上来对殿下动手动脚,老子便一刀砍了去大不了将这条老命送在此处,也算报了维太傅提拔之惠,太子殿下知遇之恩”

众人各怀心事之际,只听那太子沉吟道:“你我兄弟情深,何事不可好好商量,须得如现在这般动刀动枪的”他负手向前走了几步,见敌方所有人均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二皇子更是大喝失声道:“站住不许过来”知道他们怕了自己武功,不由一笑,停步道:“皇弟你想要这个帝位,也未尝不可。为兄若能长伴父皇陵前,以尽孝道,也是一桩美事,为兄求之尚且不得。只不过”说到这里,他神色有点犹豫。

“只不过甚么”二皇子大喜问道。他心中明知身怀绝技的皇兄决不会轻易束手就缚,是以方才虽然开言劝降,其意却便并不甚诚。毕竟太子才是正位储君,自己如今带兵逼宫,纵能成功,各地藩王将领却未必心服,总有不识时务的会以“勤王”为名起兵作乱。虽未必能成气候,终是麻烦。况且今日篡位之事,定会被史学家记上一笔,流传后世。如此一来,自己面上就不免有些难看。

但若能得到皇兄亲笔禅位诏书,情况自是大为不同。因此他听太子言道,放弃帝位未尝不可,顿觉真是意外之喜,忙不迭问道:“只不过甚么”心道你不过想要个好听响亮的封号,再要我保你手下诸人安全。我暂且答应就是。便是封你为太上皇又如何日后我坐稳天下,再对你等慢慢炮制不迟。

“只不过,天命如此,他将面南为君,二殿下你却要去守皇陵。”一把清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二皇子那批人俱皆大惊回头,正望见一位白衣男子缓步迈过承德殿高高的门槛,进得入来。他衣襟袍袖无风自扬,虽处背光之位,整个人却像是会发光似的,不但映得他自己俊美无暇的容颜清晰易辨,连因天色渐晚却无人有心思掌灯而转暗的大殿内,也似乎顿时明亮许多。

“维太傅”若干人同时开口,惊呼出声,虽然其中所蕴感情不尽相同。

徐知常说的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赤箭心情一松,哈哈大笑道:“你来啦咱们一起痛痛快快杀他个鸟”

列当惊恐之下语无伦次,颤声道:“你,不可能,你不是死了么你该是死了的”

二皇子较为沉着,喝道:“来人,替本王将反贼维泱拿下”

听到最后一句,维泱略现讶色,失笑道:“殿下在开玩笑吧”转眸四顾一望,叛军将士跟他含笑的目光相接,都忍不住低下头去,缓缓垂下手中兵刃。

殿内御阶之上,太子微笑望着一出场就震慑群奸,有若神人的维泱,目光中充满崇慕和喜悦。他却没有说话。

二皇子见手下如是反应,大怒喝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区区一人,就算会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又如何你们这么多柄剑,怕他何来”一面心下又有些疑惑:他是如何不声不响便闯过自己在宫中设下的层层守卫的

叛军将士受到主子斥骂,纵然心头害怕,却也只得一起发声喊,鼓足勇气,举兵刃向维泱身上招呼过去。维泱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似乎他面对的只是一群不听话的稚龄童子。他悠然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吹一口气,向冲他呼喝杀来的众人轻轻挥出

符纸化为轻烟,同一时间,冲锋而来的众将士个个如撞南墙,口喷鲜血,一齐向后翻到在地,萎顿不起。

列当大惊,拔剑向太子刺去。情急之下他已然忘记太子身负绝艺,只想着以他为质,使更扎手的维泱投鼠忌器。

“当”的一声,一旁赤箭挥刀抢上。他气闷好一会了,此时绝处逢生,心怀大畅之下早手痒难忍,见列当出手,便立时趋前接过,与他斗在一处。

太子叹了口气,对着惊疑不定的二皇子道:“子渊可知,今次尔等错在何处”两人目光相接,二皇子紧抿双唇,神情倔强,并不答话。

太子温言道:“皇弟实不该将自己也置于险地啊”

看着二皇子有些迷茫的脸,太子微笑道:“子渊能成今日之事,的确不易。更难得的是,汝等起事之前竟毫无预兆,以至愚兄未及准备,措手不及下,几乎陷入困境。”接着叹了口气,“然而二弟终是太过心急,未切实肯定维太傅的生死便已发动政变。难道子渊不知,只要维太傅尚在一日,无论尔等如何巧妙安排,周全计划,最后仍是难免失败吗”说到这里,太子微笑着抬起头来,双目闪亮,对上维泱清澈的眸子。后者听他这般言语,脸上浮现好笑的神情,继而轻叹摇头,神色一派纵容。

太子复又面对二皇子,续道:“这也罢了。若子渊与列将军今日不亲身入此险地,而是安坐后方重军之中,见势不对,立即远扬,吾等未必拿得到你。其时或远避海外,或潜伏练兵以图将来,不都由你们了么。或只是一人坐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