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仲田刚刚履新没几个月,对自己手下的兵并不是很熟。
全县那么多派出所,一时半会儿他也熟悉不过来,当面见了也未必能叫得出名字,何况在电话里仅仅听到说话的声音。
听到有人叫“蔡局”,蔡仲田更加笑容可掬地说道:“陈总?这是跟谁在一块儿啊?看来还是个老熟人,不过您这个打电话的方式有点不大公平啊,我对着自己的脸,你却让我看天花板。”
陈志站在桌子前面笑道:“没办法啊蔡局,我倒是想拿起电话跟你说两句,可是旁边那位不让,这不是把我的手机没收了,让放桌子上吗?”
看到陈志跟自己的局长如此亲热地说话,彭晓波更加惊骇,他直直地盯着陈志,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就是所谓马长福的侄子,他跟自己的局长相当熟,而且听口气,自己的局长对这位所谓的“陈总”,似乎还有点儿巴结的意思。
自己的局长都要巴结的人物,而自己现在居然要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这不完了吗这!
彭晓波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天真的塌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派出所的几名警察推门走了进来,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居然还有镇工商所的所长宋乾。
宋乾其实是从派出所跟着这几个警察一块儿过来的。
刚才宋乾让手下的工作人员给派出所打电话报案,没想到派出所给了他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答复,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毕竟还是做贼心虚,不把事情搞清楚,他会寝食不安的,于是等到马长福的侄子离开之后,他立马去了派出所,想要当面跟彭晓波问个清楚。
彭晓波不在,另外一名警察把马长福侄子的情况大致给宋乾说了一下,这让宋乾心里更加忐忑起来,他强烈地想要知道于海水他们六个人到底哪儿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毕竟工商所对马长福做出的处理决定属于违规操作,现在马长福的侄子上蹿下跳,搞出这么大动静,让宋乾心里相当不安。
自然而然地,他跟彭晓波想的一样,决定去镇政府一趟,找贾树伦商量一下,关于于海水等六个人失联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大家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对于这个上蹿下跳的马长福的侄子,必须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应对办法。
他还没走呢,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所长的电话,要求几个人拿上手铐去镇政府应急管理办公室,把一个在这里闹事的人带回所里。
宋乾就在旁边坐着呢,电话内容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听有人在应急办公室闹事,他本能地猜想到: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去贾副镇长那里闹事的,有没有可能还是马长福的侄子?
宋乾立马跟着这几名警察一块儿到镇政府来了,现在进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马长福的侄子就站在办公桌前。
只是彭晓波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实在是诡异极了,真的很难形容他那种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悲是喜、是哀是怨?
至于他死死盯着马长福侄子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执法者盯住了嫌疑人,而是像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怪物。
桌上的电话里,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哈哈大笑起来:“陈总果然幽默,竟然说有人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在咱们常安县,有本事没收陈总手机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对不对呀陈总?哈哈哈哈……”
陈志一把抄起手机,翻转镜头对准了彭晓波:“蔡局,这话还真说错了,你看这位,这不是生出来好长时间了吗?就是他没收我手机的!”
“我——我——”彭晓波脸都白了,嘴唇颤抖,舌头僵硬,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那几名警察已经冲了过来,并且掏出了手铐,准备把陈志扭住、带上铐子。
陈志迅速转身,手机镜头对准了这几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