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么？

那几句话确实很偏执，本位思想太重。不过以陆行云的权势和封建王朝的律法规矩来看，他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人会觉得他有错，也没人敢以为他有错。

书室内只有陆行云一个人，排除掉做戏造假的可能，陆行云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该打。

大殷朝内，元庆帝之下便是陆行云，无人敢置喙他的言行，所以这一巴掌只可能是他在警醒自己。

——因为太过珍爱她，觉得这样的做法会伤害她，所以干脆打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不能这么做。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嘉萝便忍不住笑出声。且不说陆行云对她的喜欢不到这种程度，便是看着陆行云深沉如渊薮的眸，嘉萝也不敢相信这种猜想。

习惯了吃羊的狼哪怕披上羊皮，混进羊群中，也不会让人真的放下警惕心。

此刻的陆行云浑身上下都透着违和二字——平淡的神色和疯狂偏执的眸色宛如黑夜与白昼，诡异地杂糅在一起，看似相处融洽，实则两不相容。没有人相信日月能够同辉，嘉萝更不可能相信陆行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带着惩戒意味的巴掌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更像是陆行云为了安自己的心，刻意做出的举动。

将陆行云前后反应串连在一起，再看陆行云，嘉萝只觉得他像个皈依佛门、一心向善的和尚，脸上写着慈悲，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腕上戴着佛珠，手里捧着佛经，另一只手却提着砍刀，手起刀落，收割一条条人命，血溅在他脸上，染红了半张脸，斑驳的血迹和另一侧干净的眉眼形成对比，一半代表着良善，一半诉说着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