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也依旧波光流转，但那种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致命吸引力，却明显减弱，变得更像抽离的审视。

她静静地立于温泉旁，身后九条巨大的白色狐尾慵懒地摇曳着，看着林凡，那双妩媚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惋惜与复杂。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几分幽怨，“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林凡大人您究竟能在这温柔乡里，沉沦多久呢。”

林凡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晃了晃头，试图将那些充满了旖旎与荒诞的记忆彻底甩出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绯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完好的衣物，声音沙哑地问道：“考验……结束了？”

“算是吧。”绯烟耸了耸肩，那姿态依旧风情万种，“不过，该怎么评判，我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您可不是靠自己的意志力，从那英雄冢里爬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林间小径上，两道身影缓缓走来。

正是大祭司阿岚，和她身边那个正一脸担忧与委屈的紫瞳。

此刻的紫瞳，俏脸煞白，气息也有些萎靡，显然刚才强行干涉幻境，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消耗。

“胡闹！”阿岚一出现，便柳眉倒竖，对着紫瞳便是一声严厉的呵斥。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下来，让周围湿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谁让你擅作主张，强行干涉考验的？！你这是在作弊！”

紫瞳被她骂得眼眶一红，泪水在紫色的眼眸中打转，却依旧倔强地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小声辩解道：“我……我只是不想看他出事嘛……再说了，母亲您设下的那个幻境也太欺负人了！他心里……他心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白、苏小月、李子珉、夏雨荷……连那个北极圣殿的圣女都在！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说到最后，她转向了林凡，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委屈与控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林凡闻言，顿时头大如斗，尴尬得脚趾都快能在温泉边的青石板上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

阿岚看着女儿这副又气又急的模样，那份严厉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能维持住。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儿鬓角一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拨到耳后，眼神瞬间化为宠溺。“傻丫头，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随即，她不再理会还在那里委屈巴巴的女儿，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绯烟。

两名同样风华绝代的妖灵，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完成了常人无法理解的信息交换。

阿岚对着她微微颔首。

绯烟会意，随即转身，对着林凡，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声音柔媚入骨：“恭喜你，林凡大人。这第二重考验，你通过了。”

不等林凡从这戏剧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阿岚便已走到他身前。

“跟我来吧。”她的声音恢复了那份属于大祭司的威严与神秘，“最后一重考验，在等着你。”

她转身，带着林凡沿着一条由发光苔藓照亮的古老树洞通道，向着建木之城的更深处走去。越是深入，周围的空气便越是沉寂，那股属于妖灵祖地的磅礴生机，也渐渐被一种古老而悲凉的气息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