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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纳兰容若 6596 字 2019-04-10

安乐的心思,立刻也遥遥飞往京城,倒也忘了继续打趣,楚韵如到底也不敢对性德太造次,二人便相伴一起出去,寻许漠天交待派人查探京城是否有变故。

性德转过头,似有心似无意,向窗外遥遥望了一眼,这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跟了他们出去站在河岸的最高处,任浩浩江风吹得衣襟飘飞,目光遥遥望着那缓缓随水而去的船队,周茹沉默地久久凝视,极轻极轻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么轻那么轻的声音,以至于让人不能分清,她问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做为女人,一直憧憬最完美的,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动摇的爱情,做为女人,一直渴望,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身份地位如何,我想要和这样的人,有一场完美的恋爱,但是,我是不是错了”她的声音依旧轻如飞繁:“容若他不是这太虚世界中的任何人,他和我一样,有血有肉,我不应该像对待其他人那样,肆意安排他的一切,但是”她的眼睛渐渐升起一片迷茫:“这是一场游戏不是吗在游戏中,大家玩闹一下,开开玩笑,有什么关系,就算吃了亏,上了当,顶多也是输掉一场游戏,很重要吗”

她抬起头,迷茫的望向远方:“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了,现实的生活还要过下去,谁还会再在意梦中的事。在游戏里成为敌人,不代表现实中也一样,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00八沉默的肃立在她的身后。

周茹等待了很久,回过头,看了00八一眼,然后轻轻叹息:“他到底不是00七,或者说,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是00七了,他只是萧性德,一个完全摆脱了系统束缚,拥有最完全自主能力,甚至拥有灵魂的存在,这种神奇的变异,想必公司的那班专家们,会非常有兴趣的。

她摇摇头,什么也不再说,正如不再期待身旁那完美的傀儡,会对人心的疑问给予回答一样。她只是遥遥远目,凝望那庞大的船队,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的尽头。

第五章 千里返京

在容若与安乐的强烈要求下,陈逸飞和许漠天都尽一切可能,动用最快的渠道,探查京城的动静,而通过官方信鸽传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安乐的心中。

“皇祖母崩逝了,这不可能。”

面对着失声惊呼,神色满是震惊与不信的安乐,容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楚韵如却是不忍说什么。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力的,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同样残忍。

过了一会儿,也只得宋远书出来做硬心肠的恶人,残忍地打破安乐最后一点不肯相信的坚持:“公主,此事千真万确,如今向各地报丧的公文已在路上了。此时此刻,只怕京城已经开始办国丧了,只要我们在此停留五天以上,就可以看到本地官府在民间张罗办理大丧,各家各户挂白慢的景象了。”

安乐怔怔站立船头,面容惨白而目光呆滞,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道:“我要回去。”

宋远书摇头,平静地答:“这不可能。”

“我要回去。”安乐根本没有理睬他,只是回头凝望容若,眼神异常地平静,却也异常地坚决。

容若神色微动,刚想说什么,宋远书却赶在他有可能做出任何承诺之前无情地说:“天子之驾,乃国之大事,不可轻忽。大楚国君之御驾,大秦护使之兵,都有既定路线日程,若无两国君王同意,或是面临生死之危,断不可轻易更改行程。”

对于宋远书来说,此时此刻,尽快把皇帝弄回国才是最重要的,船队都到了半路上,还要转头回秦国京城,天知道那边会再有什么变故。天知道死了祖母的秦王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仅只大丧要耽误的时间,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了。

安乐眸中带着隐隐的愤怒和强抑的悲痛望向宋远书:“宋大人,死去的人是我的祖母,我知讯而不返,孝道何在悲痛的人,是我的兄长,我知情而不顾,手足之情何在”

宋远书冷冷道:“公主嫁的是我大楚皇帝,公主明知陛下回国之事何等重要,此刻多番纠缠,夫妇之伦何在楚王回国的诏书已发回大楚,此时更改行程,便是失信于天下,失信于举国臣民,公主已是我楚国的人了,你如此举动,陷君王于不义,忠义之心又何在至于孝道与手足之情,到底有多少,公主自问,在发生过之么多事之后,该有多”

“够了。”容若忍耐不住,大声喝斥:“你太过份了,安乐想要回京,没有什么不对,她失去了最亲的亲人。无论曾发生过什么,那都是她的至亲。”

对于宋远书不以为然的表情,容若一肚子不舒服,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你就算没有最基本的同情心,但至少也该有最起码的礼仪与尊卑。安乐是大楚的皇妃,大秦的公主,希望你牢牢记住这一点。

宋远书终于收了漠然之色,后退一步,对着安乐深深一礼:“微臣无礼,公主恕罪。只是尚请公主凉解微臣职责在身,不敢轻忽。陛下的行程绝不能耽误,而就算是秦国的护送将领官员,纵然心念国丧,只怕也不敢私自做返程而行的主张。”

陈逸飞上前一步,低声道:“公主深知眼前境况,公主真的想让陛下回去吗”

安乐震了一震,她当然知道,对容若来说,尽早离开秦国,有多么重要,只是她转眸看向容若,眼中尽是哀恳地道:“你还是照原程回国,让我回去吧”

容若立时摇头,楚韵如也即时上前,牵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们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能不陪着你。”

安乐摇头,颤声道:“我不愿因为我的事而害了你们,误了你们,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我的祖母,曾经养我教我,那是我的兄长,曾经爱我护我,皇兄这个时侯,一定非常悲痛,他需要有人在他身边。而且我的祖母去了,我至少要赶回去,看看她老人家最后的样子。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所以,让我回去,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她悲伤太甚,也许是因为她摇头时动作稍大,晶莹的泪水,就这么一点点滑落面领。

楚韵如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欲言又止,容若怔怔地望着她悲痛的泪水,说不得话。若是摇头不许,那太过不近人情。若是点头应允,又怎能让她一个人带着这样的伤痛,千里奔波。